一碗小敏親手煮的麵條下肚,食物帶來的慰藉驅散了大半煩悶。見母親也回了房,我悶頭走進自己房間。剛換上睡衣躺下,門被輕輕推開——小敏像條靈巧的泥鰍般溜了進來。
她穿著睡衣,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眼神清亮,徑直走到床邊,毫無拘束地說:“遇到煩心事了?我幫你按按,鬆鬆筋骨。”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看著她,“你就不怕我圖謀不軌?”
她嗤笑一聲:“你敢?看我不收拾你。”嘴角噙著笑,早沒了我剛進門時那份小心翼翼,神情轉換得自然又絲滑。
望著她笑意盈盈的臉,我不禁暗想:這對姐妹,怕不都是天生的戲骨?真叫人摸不透她們何時會換上哪副麵孔。
我依著她的指示俯臥在床上。她沒有絲毫遲疑,雙腿一分便跨騎在我的背上,雙手開始揉按我的後頸。
“你這兒邦邦硬。”她一邊按壓,一邊說道,手指力道十足。
她渾然不覺這句話能引人遐想,落在我耳中,卻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一股熾熱的躁動,在身體深處奔騰起來。
更糟的是,她渾圓豐盈的臀隨著動作無意地在我脊背上摩擦,如同火上澆油。血液似乎都湧向了不該去的地方,大腦卻一片燥熱混沌,那股原始的衝動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身體剛蓄力想側翻而起,她卻如早有預料閃電般探手,精準地扣住我的手腕。拇指的肉峰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抵在我手腕內側的神門穴上。
起初我以為她隻是要將我雙手反剪鉗製,直到她帶著幾分促狹的輕笑從頭頂傳來:“嗬…怎麼樣?這會兒你身體裡的魔鬼,安生些沒?”
我把發燙的臉深埋進枕頭,聲音悶得像是溺水:“…什麼道理?”
她笑得更加開懷,身體隨著笑意在我背上輕輕搖晃:“神門穴,心經原穴,專管寧心安神,收拾你這點起飛的歪心思啊,最拿手。”
“停停停!你這按摩法兒,”我悶在枕頭裡抗議,“再這麼撥弄下去,可真要把人整酥了不可。”
她聞言,非但沒停,反而一本正經地板起語氣:“就料定你心神不定,把持不住容易‘失足’。”她刻意咬重了“失足”二字,手下按壓的力道莫名加重了幾分,“所以才要用老祖宗的方子,給你‘培本固元’,淬煉心性!”
接著,她像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滔滔不絕地在我背上‘開壇講經’。從“心腎相交”講到“水火既濟”,道理被她編排得一套一套,引經據典滴水不漏。我隻得將臉更深地埋進枕頭,權當聽一堵嘮叨的背景音牆。
待到她那股“傳道授業”的勁頭攀至頂點,語氣得意洋洋幾乎要飛起來時,我終於忍不住從枕頭的牢籠裡發出聲音,帶著磨後的沙啞和毫不掩飾的挖苦:“嘖…‘大家’理論說得確實唬人,就是不知道,你親自‘臨床實踐’過幾回啊?”
身後滔滔不絕的聲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鳥兒。
靜默了幾秒,隻聽她嗓子眼兒裡擠出一絲細微的嘟囔,那聲音又低又含糊,帶著點被抓包的狼狽:“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不就那點子...破事...”
這話猶如劃過迷霧的閃電,讓我清楚她這位在“龍庭會所”泥潭裡打滾還能“冰清玉潔”全身而退的“奇女子”,竟是紙上談兵的高人!這下,我可徹底來了興致,語調裡忍不住帶上一絲促狹:“哦——?敢情你們女人,私下也鑽研‘愛情動作教學片’?”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憑背上驟然升高的溫度、瞬間繃緊的大腿肌肉,以及那急欲辯白又哽住的沉默,足可斷定此時她必定是麵紅耳赤,窘迫難當。
果然,一聲又羞又惱、幾乎帶點奶氣的呢喃響起,伴隨著一記沒什麼力道的羞惱巴掌,“啪”地一聲輕響落在我肩胛骨上:“小屁孩兒!不準…亂打聽大人的秘密!”
她纖細的手指在我肩頸處忙碌了好一陣,力道精準,驅散著積累的疲憊。我微微側過頭,輕聲勸道:“忙活半天了,歇會兒吧?彆累著。”
她沒有應聲,但手上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我剛想借勢翻個身,活動一下有些發麻的胳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她竟極其自然地、帶著點慵懶的意味,整個人就那樣放鬆地、平躺了下來!不是靠,不是倚,而是結結實實地躺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翻身的動作瞬間僵住,身體像被點了穴,尷尬得血液都湧上了耳根。這……這算怎麼回事?!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對我做過如此……如此“親昵”又“霸道”的舉動!背上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重量和曲線,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讓我呼吸都有些不暢。
“彆動……”她帶著鼻音的、有些含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任性,“讓我……就這麼躺一會兒。”那語氣,理直氣壯得仿佛這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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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我窘迫萬分,憋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點哭笑不得的抗議:“我說小同誌,你給我鬆鬆筋骨,我感激不儘!可你也不能……不能這麼得寸進尺吧?把我當免費人肉床墊使喚了?”
“噗嗤——”一聲沒忍住的笑聲從我背後傳來,她身體微微顫動,震得我也跟著晃了晃。“嗯……”她拖長了調子,帶著點促狹的笑意,“你這個‘床墊子’嘛,確實是有點硌得慌,骨頭有點硬……”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忽然變得異常柔和,像羽毛輕輕拂過心尖,“但是……躺在這兒,我心裡特彆踏實,特彆舒服。”緊接著,她話鋒一轉,帶著點小得意,“再說了,我這也是替曦曦‘報仇’!誰讓你一進家門就凶她,那麼可愛的小寶貝,你也舍得?”
我一聽,頓時啞然失笑,心頭那點尷尬也被這歪理和提起曦曦的暖意衝淡了不少。我側過臉,儘量不牽動身體,問道:“你……真的很喜歡曦曦?”
“當然!”她毫不猶豫,回答得斬釘截鐵,聲音裡充滿了真摯,“打心眼裡喜歡!看見她就想抱抱她,想把好吃的都給她!”
話音未落,她剛才還帶著笑意的聲音,卻像被什麼東西壓了一下,忽然低落下來,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憂傷:“……這麼小的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在身邊,真是……可憐。”這聲歎息,輕飄飄的,卻像一顆沉甸甸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麵。
我瞬間明白,這聲歎息,絕不僅僅是為了曦曦。這“從小沒有媽媽”幾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也觸動了她心底最深處、從未愈合的傷口。那是一種源自同病相憐的、最深切的疼惜與共鳴。她躺在我的背上,仿佛在汲取一絲虛幻的暖意,慰藉著兩個同樣缺失了母愛的、孤獨的靈魂。
她忽然輕聲說:“曦曦和她媽媽長得真像。”
我問:“你見過照片了?”
“嗯,”她點頭,“奶奶拿照片給我看過。她真漂亮,氣質那麼好……可惜……”
我歎了口氣:“生命太脆弱了,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你想她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