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倒是長大了。”我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反諷道。
“那不一樣。”他一本正經地望向我。
“哪裡不一樣?”我反問。
“那時候我辜負的是真心,現在我辜負的是mo
ey。”他說,“所以,我並不覺得對她們有什麼虧欠。”
我知道,陳亦軒口中的她們,是他手機中編號的女朋友們。
“話又說回來,你不會真的打算要為小語守活寡吧?”陳亦軒一臉認真地注視著我的眼睛。
“怎麼會。”我躲閃著他的目光,“我隻是……”
我久久想不出隻是之後該接的話。
我隻是還沒有打算。
我隻是還沒有合適的對象。
我隻是……還忘不掉她。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究竟該如何麵對她的離去,又或者說,該如何麵對她離開後的我自己。
博爾赫斯說過: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裡。
現在的我還活著,卻一直都沉在水麵之下。
透不過氣。
“還是多情一些好,不會為一人傷心。”陳亦軒像是在同我講,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04
其實,在我的記憶中,陳亦軒也不是一直都這樣的。
至少他在高中到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在一心一意地愛著一個人。
那個女孩叫安雨萌,我也認識。
小安身材高挑,顏值出眾,和陳亦軒是高中同學。
她舞跳得很好,從小到大各種獎項拿了個遍。
我記得有一次,陳亦軒的學校辦藝術節。他在長達一周的時間裡,對我軟磨硬泡,終於說動我翹課陪他一起去看。
我和他學校雖然同在市區,不過一南一北,相隔甚遠。我是靠著裝病,才拿到假條溜出了校門。
陳亦軒在學校的報告廳給我留了一個很靠前的位置,節目很精彩,我看得很儘興,反倒是他一直很緊張。
直到一個舞蹈節目開場。
一個美麗的如同白天鵝一般的女生款款躍上舞台中央,她穿著一件純白色連衣短裙,露著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在舞台上翩然飛舞。
台下一片驚呼。
對於情竇初開、荷爾蒙旺盛的男高中生而言,拉丁舞的裝扮的確太過性感,令人血脈僨張。
陳亦軒一把握緊我的胳膊,激動地說:“快看,這是我女朋友!”
“真的假的?”我不太相信。
“現在是假的,遲早是真的。”他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光芒。
“那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我拋出了靈魂問題。
“安雨萌,高一(二)班文藝委員。”他說。
連名字和班級都調查清楚了,看來他是預謀已久,並非見色起意。
“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他自信滿滿地補充道。
“沒問題,到時候請你……請你們吃飯。”
若是彆人說同樣的話我可能會嗤之以鼻,但說這話的人是陳亦軒,所以我信。
不隻是因為我同他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