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宛如一個戰神。
10
陳亦軒是在山呼海嘯的慶祝聲中,被扶著離開的球場。
臨走之前,他看向觀眾的方向,大喊一聲:“記得你的承諾!”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安雨萌。
她沉默地立在原地,像一棵生了根的樹。
我陪陳亦軒去了醫務室,他的腳踝腫得像是發麵饅頭。
“想不想來一口?”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呸!”
“所以,你當時為什麼受傷了?”我審視著陳亦軒,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
“扶老太太過馬路來著,被電瓶車撞了一下。”他笑著說。
扶老太太過馬路是假,被電瓶車撞倒是真。
原來,比賽的頭一天晚上,陳亦軒去校外“地溝油一條街”買晚飯,過馬路的時候碰巧遇到安雨萌。
對方因為這次偶遇有些愣神,陳亦軒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了她,自己被飛馳而來的電瓶車撞倒,扭傷了腳踝。
看來每一段感情的開篇,都需要一個戲劇性的引入。
那一場蕩氣回腸的籃球賽後,安雨萌主動約了陳亦軒。
他和她的約定,就是他帶領校隊戰勝體校,她教他跳舞。
安雨萌為了兌現承諾,在一個晚自習後將他帶去了學校的後操場。
當時已經臨近寒假,安雨萌裹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將他拉到了路燈下。
“你的傷不要緊吧?”她很擔心。
“小問題,不會成瘸子的。”他調侃道。
她突然開始拉羽絨服的拉鏈。
“你……乾嘛?”陳亦軒很驚訝,“我可是正經人。”
安雨萌白了他一眼,迅速將羽絨服脫了下來,露出裡麵清涼素雅的舞裙。
“不想我凍死,就幫我拿著。”安雨萌將羽絨服扔到他的懷裡。
那一天應該是下雪了。
積雪的操場和路燈,漫天飛舞的潔白雪花,昏黃的光線,以及翩翩起舞的她。
在陳亦軒眼裡,她勝過世間最美的八音盒。
“你不是要讓我教你跳舞嗎?”
“我將我會的舞,一次性跳給你看。”
她一邊裹緊羽絨服,一邊哆哆嗦嗦地說。
“看一次不夠。”陳亦軒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知足常樂。”安雨萌笑著跑開了。
11
“她好像還凍感冒了。”陳亦軒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我很少見他露出這樣的笑容,至少在他提起如今這些女朋友時,從未見過。
“那你後悔嗎?”我突然問道。
陳亦軒愣了愣神,旋即說道:“知足常樂嘛。”
“所以,你還是不願意說,你們當初為什麼會分手?”
他將杯中的酒一口飲儘,淺淺地說了一句:“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可是,真的能過去嗎?
那些悲傷的、歡喜的、多情的、無情的過往,那些與她息息相關的記憶,早在心裡生了根,如籃球賽後,她站在原地眺望他的身影一般,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忘不掉她。
我忘不掉陸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