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係。”我打斷了他的話,“你願意,可是她不願意。”
“她知道,且相信你能做到。”我頓了頓,“可她更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為了她的選擇,犧牲自己。”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來見她?”我再一次拋出了這個問題。
“你能陪我一起去嗎?”許久,他問出了一個近乎孩子氣的問題。
“你不介意,我無所謂的。”
“那你能幫我約一下她的時間嗎?”電話那頭的語氣稍有停頓,“我都可以。”
“擇日不如撞日,就這周六,還是上次的地方。”
18
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提前了半小時出門。
我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到的,結果卻是最後一個。
陳亦軒和安雨萌已經到了,安雨萌坐在椅子上,低頭玩著手機,陳亦軒則是局促地靠牆站著,像一個犯錯罰站的孩子。
見我進來,他明顯鬆了口氣。
我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和安雨萌說句話,他連連搖頭。
無奈,我隻好清了清嗓子道:“雨萌,來得還挺早。”
我拉著陳亦軒落座,這一次他沒有炫耀似地擺出自己的一排手機,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款式很舊的MP4。
“亦軒,這是從哪裡淘來的寶貝?”我調侃道。
安雨萌也看到了這個MP4,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欲言又止。
“當時沒來得及還你,音質還不錯,就是電池有些不經用。”陳亦軒將MP4推到了安雨萌麵前。
她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繼續看手機,整個包間比淩晨的地鐵站還要安靜。
“要不咱們先點菜?”我率先打破這令人壓抑的沉默。
“嗯。”安雨萌第一次開口。
席間,他們兩個還是不說話,倒是都能和我有說有笑。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冒出無名的火氣,我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舉起酒杯提議道:“我們三個一起碰個杯?”
他們兩個草草地舉杯示意,還是互相躲閃著目光。
我將杯中的酒一口飲儘,冷笑一聲:“不就是分開了幾年,有必要仇人似的互不搭理?”
“就算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至少還有同窗多年的情誼,試著做朋友,有這麼難嗎?”
“陳亦軒,你是不是個爺們?”
陳亦軒眨巴著眼睛看我,欲言又止。
“還有你,千方百計讓我把人給你約出來,然後過來看你玩手機是嗎?”我越說越生氣,索性直接起身離開。
我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走到包間門口卻沒有進去。
酒店的走廊裡放著舒緩的鋼琴曲,正是《夢中的婚禮》。
我蹲在門口,聽著琴曲,想起彈琴的人。
若是能點上一支煙,想必是極其應景的。
可惜我不吸煙。
包間裡,安雨萌開始給陳亦軒講這些年她在英國的見聞。
久彆能重逢,真好。
19
那天,我蹲到雙腿發麻,就扶著牆離開了。
他們在包間裡聊了許多,似乎已然忘記了我遲遲未歸。
我幫著他們結了賬,便自己回了家。
算是補上了當年欠他們的那頓飯。
我家住得比較遠,早一點走還能趕上末班的地鐵。
回去的路上,我想著陳亦軒和安雨萌,想著他們的過往與未來。
地鐵停站,列車裡上上下下的旅客,與同行的夥伴揮手作彆。不論去往何方,他們尚能有或近或遠的期盼。
如同我們一往無前、一去不返的青春,人來人往,走走停停。若是能重逢,便已然是命運最好的饋贈。
多情隻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