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虛觀大殿。
慕長歌一襲玄色長袍立於殿中,腰間玉帶垂落,襯得他身形挺拔如鬆,裴雪煙為他整理著衣襟,指尖不經意接觸到脖頸。
她動作微頓,“這處舊傷昨夜又裂開了。”
明知自己有傷在身,還那麼不愛惜自己,可她也知以慕長歌的修為,恢複這些輕傷不在話下。
他故意留著這處傷痕,隻是舍不得溫硯卿的離去,更想將今日這件事永遠記在心中,警醒自己。
裴雪煙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他是那般的優秀,還如此的癡情,將來換做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她都相信這個男人會為她們付出所有。
隻是...苦了他了...
他身上的重擔,她們就是想要幫他去分擔都無能為力,隻能默默地看著他一路前行。
“無妨。”
慕長歌捉住她手腕,在掌心輕捏,“小傷而已,就是可惜....”
“可惜什麼?”
裴雪煙歪著頭,滿腹狐疑。
他湊近耳邊,“可惜昨晚讓我的小煙兒給逃了,不然這處傷痕,還可以裂開得更嚴重一些。”
“沒...沒正經!”
她俏臉羞紅,側過身子,心跳驟然加速,可看著那處傷痕,無比痛心,當即嬌哼一聲,“我不管了!”
裴雪煙不顧慕長歌是否同意,掌心揮動靈力,抹去他脖子上的痕跡,望著慕長歌挑眉,她眼神閃躲。
“就..就算你為了彆人,可..也要想想我們...”
堂堂渡劫境大能,像個不經世事,闖禍後被教訓的小女孩。
她揉搓著手指,聲音越發低沉,“你這樣...我們會心疼的..”
“小煙兒昨天沒在,怎麼會芯疼,怪哉?”
慕長歌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摸著下巴審視著她。
裴雪煙愣神過後,狠狠擰在他腰間,“去死啦!臭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壞!”
她連忙逃到洛無漪身後,洛無漪實在沒忍住,咯咯笑了起來,這讓裴雪煙更顯窘迫。
隨後,洛無漪捧著一個鎏金爐上前,爐中安神香嫋嫋升起。
“南域濕氣重,這爐中添了七葉靈芝,可避瘴氣。”
她將暖爐係在木長歌腰間玉帶,指尖在暗扣處流連片刻才鬆開,施法將這本就不大的鎏金暖爐,變得更小了些,看上去就像個小掛件。
“夫人有心了,若是夫人的濕氣,我肯定不避。”
慕長歌滿臉的一本正經,突然湊近,“南域地形我還不太熟悉,夫人趕快帶我去找找,好讓為夫...嘶....”
話未說完。
慕長歌就痛到倒吸一口冷氣,隻見他腰間附著一隻白皙小手,還被擰成了麻花狀。
“去你的!死在外麵彆回來了!”
洛無漪一腳碾在了慕長歌腳麵上,疼得他嚎出了湯姆叫。
“噗!哈哈哈——”
望著慕長歌吃癟,花小蠻笑得前仰後合,腰間銀鈴叮當作響。
她抹了下鼻子尖,“長長你活該,誰叫你那麼欺負我們來著。”
隨後看到慕長歌挑起的眉梢,她縮了縮脖子,“看,人家給你繡了個香囊!”
什麼時候的事?
慕長歌感到詫異,緊跟著想到,應該是在他上次離開後,這丫頭就偷偷練起了手藝。
呃...
他接過來一看,上麵的字繡得歪七扭八,宛若螞蟻亂爬。
“繡得不錯。”
慕長歌看著她綻放開笑顏,鼻子差點翹上天,當即補充了句,“下次不要再繡了,太過屈才。”
“不要還給我!”
什麼人嘛!
人家那麼好心,那麼努力,他居然取笑人家。
再也不要他了,討厭死啦!
嘻嘻,反正她又不認識討厭,死就死唄,不關長長的事。
慕長歌望著這丫頭一會生氣,一會又笑的實在無奈,能跟上小蠻腦回路的人,這世上還不存在。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他手腕一翻,香囊消失不見,轉而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上麵針腳的線料有點眼熟,該不會拿我衣服做的吧?”
“呀!”
花小蠻一臉笑嘻嘻,“你怎麼知道?”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
難怪他上次在藥王穀丟了件衣服怎麼都找不到,誰又敢想自己好心幫她脫胎換骨,還付出了諸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