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繞險心相偎,俠影破迷夢亦追
冰焰凝成的劍鞘發出龜裂脆響,何芷煙眼睜睜看著馮禦塵的衣角消失在青銅門轟然落下的縫隙裡。
地宮七十二根蟠龍柱同時轉動,穹頂星圖竟化作實體隕石雨墜落,將毒霧灼燒出千百個透明窟窿。
"生門在坎位!"唐逸拽著蘇瑤的束腰絲絛飛身撲來,掌心銅錢鏢堪堪擊偏三枚淬毒青銅片。
少女繡鞋踏在蠕動的陰影上時,那些粘稠黑油突然凝成尖刺,被他用劍鞘狠狠拍成齏粉。
何芷煙反手擲出霜月劍,冰焰在青銅門上燒出三尺見方的焦痕。
透過逐漸彌合的門縫,她看見馮禦塵的折扇正抵住黑袍使者咽喉,星宿圖映得那人麵具上的聖火紋章忽明忽暗。
"破軍照命..."馮禦塵帶笑的聲音混著咳血聲傳來,話音未落便被穹頂坍塌的轟鳴吞沒。
何芷煙命門穴突然刺痛,屬於他的真氣竟順著兩人先前相扣的經脈逆流而入——這是生死關頭才能施展的移花接木之術。
霜月劍感應到磅礴內力劇烈震顫,冰焰暴漲成衝天光柱。
何芷煙被唐逸拽離青銅門的瞬間,分明看見馮禦塵用口型說了句"彆回頭",染血的廣袖揚起時,二十八宿星圖在地麵炸開刺目銀芒。
"他在用九宮遁甲換我們時辰!"唐逸的驚呼被淹沒在玉石崩裂聲中。
何芷煙踉蹌跌進生門甬道,掌心還殘留著馮禦塵衣袖上沉水香混著血腥的氣味,背後青銅門已化作齏粉簌簌而落。
地宮深處傳來黑袍使者沙啞的狂笑:"好個破軍照命,本座便在焚心殿候著你的七竅玲瓏心!"
毒霧順著甬道席卷而來,蘇瑤腕間銀鈴突然發出刺耳鳴響。
唐逸劈手扯斷她腰間裝滿磷粉的錦囊,碧綠火焰在三人麵前炸開屏障:"快走!
這些霧沾衣即腐!"
何芷煙卻仿佛失了魂魄。
霜月劍在她手中明滅不定,劍柄上馮禦塵昨夜係的紅豆劍穗正在寸寸焦枯。
她忽然想起重生那夜,這人用染血的指尖點在她眉心說"此番因果,我與你共擔",此刻命門穴殘留的真氣突然開始灼燒經脈。
"何姑娘!"唐逸的銅錢鏢擦著她耳畔飛過,擊碎甬道頂部墜落的毒蛛。
蘇瑤帶著哭腔拽她衣袖:"馮公子既通曉奇門遁甲,定然留有後手..."
話音未落,整條甬道突然翻轉。
何芷煙在失重瞬間將霜月劍插入石壁,冰焰順著劍身蔓延成冰梯。
下方傳來黑袍使者催動機關的低吟,那些青銅碎屑竟在毒霧中重組成三頭六臂的羅刹像。
"小心!"何芷煙揮劍斬斷襲向蘇瑤的青銅手臂,自己卻被毒霧灼傷手腕。
劇痛反而令她清醒,前世被至親刺穿琵琶骨時的痛楚與此刻重疊,霜月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清嘯。
冰焰化作萬千飛刃的刹那,她聽見心脈深處傳來熟悉的輕笑。
移花接木殘留的真氣突然流轉周天,霜月劍映出她猩紅的瞳孔——馮禦塵竟將洞察人心的能力暫借給了她!
毒霧幻化的羅刹像在眼中褪去偽裝,何芷煙窺見黑袍使者藏身東南巽位的虛影。
霜月劍破空而去時帶著雷霆之勢,冰焰竟將沿途毒霧凍成冰晶瀑布。
黑袍使者急退的身影撞碎七重機關牆,沙啞嗓音終於染上怒意:"你竟能看破..."
"他教我的。"何芷煙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霜月劍追魂奪魄直取對方眉心。
黑袍使者麵具應聲碎裂的瞬間,地宮深處突然傳來玉石琵琶的錚鳴。
毒霧幻境倏然消散,何芷煙扶劍跪地時,腕間突然被溫熱掌心覆住。
馮禦塵染血的鶴氅掃過她沁汗的額角,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才半炷香不見,何姑娘就要掀了人家老巢?"
何芷煙反手扣住他命門,七種毒氣竟已化作祥雲紋盤踞在他心脈。
馮禦塵悶哼著將下巴擱在她肩頭,呼出的熱氣染紅她玉雕般的耳垂:"這般把脈...可是要驗明正身?"
霜月劍哐當墜地。
何芷煙指尖還凝著為他準備的九轉還魂丹,卻被他攥住手腕按在胸口。
隔著破碎衣料,那道十字傷痕正在滲血,燙得她指尖發顫。
"哭什麼?"馮禦塵用折扇挑起她下巴,星目裡漾著破碎的月光,"不是說好要在焚心殿請我喝合巹酒..."話未說完便被狠狠咬住嘴唇。
何芷煙嘗到他口中化開的雪蓮丹,淚水混著血絲染紅兩人交疊的衣襟。
唐逸的咳嗽聲從冰牆後傳來:"那個...機關好像又要變了..."蘇瑤憋著笑拽他衣袖:"師兄沒見馮公子正在療傷麼?"
馮禦塵低笑著將何芷煙往懷裡又帶了帶,染血的廣袖遮住她緋紅側臉:"何姑娘方才的劍意很妙,可是悟出了冰魄劍法第七重?"指尖卻在她掌心悄悄寫下"戌時三刻"。
地宮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異響。
何芷煙掙開他懷抱拾起霜月劍,冰焰照亮前方突然出現的青銅編鐘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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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口鐘上都刻著扭曲的聖火紋章,在冰晶折射下宛如千百隻窺視的眼睛。
"跟緊我。"馮禦塵的折扇突然展開全新星圖,二十八宿竟與編鐘位置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