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十七麵繡著金駝鈴的旌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本屆金駝鈴得主——"奧馬爾渾厚的聲音忽然凝滯半拍,宗師廣袖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痙攣,"崆峒派何芷煙!"
琉璃燈盞應聲升空,炸開九重蓮花焰火。
何芷煙垂眸望著掌心未乾的血跡,那些歡呼聲突然變得極遠。
直到馮禦塵將染血的烏木鑰匙塞回她手中,冰涼的觸感才將她拉回現實——鑰匙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七顆星芒,與水晶棺底的紋路嚴絲合縫。
"恭喜何女俠。"達利爾抱著彎刀斜倚石柱,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她左肩滲血的繃帶,"就是不知這金駝鈴,能護你到幾時?"他身後傳來艾米麗銀鈴般的嗤笑,少女指尖轉著淬毒的峨眉刺,在馮禦塵冷冽的注視下生生僵住動作。
慶功宴的篝火映紅半邊戈壁,蘇菲捧著藥匣跌跌撞撞穿過人群。
小師妹發間的銀鈴叮當作響,驚飛了落在何芷煙劍穗上的沙漠鳳蝶。"師姐快看!"她抖開沾著硝煙氣的羊皮卷,"我們在檀木箱夾層找到的......"
馮禦塵的折扇突然壓住卷軸,冰魄針挑開纏繞的朱砂繩。
當泛黃的畫卷完全展開時,四周鼎沸人聲驟然消退——九頭蛇圖騰盤踞在星圖中央,每個蛇首皆銜著半枚破碎的玉玨,正是三年前江南慘案現場出現的印記。
"原來山本不過是傀儡。"何芷煙指尖撫過圖騰邊緣的波斯文,那些彎折的字符突然滲出黑霧。
馮禦塵眼疾手快將她拽離三步,方才觸碰過的沙地已腐蝕出冒著青煙的深坑。
慶功鼓樂恰在此刻攀至高潮,十二名赤足舞姬搖著金鈴旋至中央。
奧馬爾舉著嵌滿寶石的酒杯走來,宗師冠冕垂下的瓔珞卻遮住了眼底詭光:"何女俠怎的獨自在此?
該飲下這杯慶功酒......"
"宗師且慢。"馮禦塵突然笑著接過酒杯,袖中暗藏的試毒銀珠墜入瓊漿,"喀拉拉"泛起紫黑色泡沫。
四周空氣驟然凝固,十八名持戟護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何芷煙的劍鋒已抵在奧馬爾喉間,卻見宗師脖頸處隱約浮現與馮禦塵相似的蛛網狀毒紋。
夜風卷著沙粒擦過劍身,她突然嗅到記憶深處那抹檀香——與前世胞弟端來的鴆酒氣息如出一轍。
"小心!"馮禦塵的折扇撞偏破空而來的弩箭,淬毒的箭簇擦著蘇菲鬢發釘入地麵。
遠處了望塔閃過黑影,看身形正是白日敗走的達利爾師徒。
何芷煙正要追擊,袖中蛇紋羅盤突然劇烈震顫,指針直指煉心塔地底尚未探查的第三層密室。
慶功焰火在此刻達到極致,漫天金雨掩蓋了所有異動。
當人群重新睜開眼時,宗師冠冕已端正如初,奧馬爾笑著舉起完好無損的酒杯:"老朽不勝酒力,讓諸位見笑了。"
何芷煙收劍入鞘的瞬間,馮禦塵的尾指在她掌心快速勾勒出半個九頭蛇圖案。
慶功宴的葡萄酒汩汩流入金杯,她卻透過晃動的酒液,看見地宮殘垣上浮現出更多銜著玉玨的蛇首圖騰——每個蛇瞳都映著不同世家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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