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相,張作霖的結拜兄弟,此時心中是得意極了。
打從跟對了張小個子,自己這小日子就跟竄天猴似得好了起來。從保險隊的隊長,到如今的一營管帶,可說是從鬼活成了人。
這次,剿滅杜立三又被委以重任,協同四營兵力剿匪,如果成功,升官發財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想到這,他對待前麵帶路的老土匪,態度就更加跋扈了幾分。
“老家夥,還有多遠才到你們的聚義廳啊?”
老土匪咧嘴,一嘴黃牙露出來,“官爺,前麵再翻倆個小坡就到,隊伍都集合好了,就等您去接收了。”
“哼,諒你們也翻不出什麼妖來。”
張作相一點手,一個壯漢立馬小跑到近前,這便是之前在新瑉府叛變過來的,杜立三最信任的衛隊長,宋慶林。
他在協助抓捕完杜立三後,又受命馬不停蹄的趕上了張作相的隊伍,以確保這邊圍剿青馬坎殘餘不出意外。
“管帶大人,您老有何吩咐?”宋慶林滿臉諂媚。
“慶林啊,你今天立了大功啊,一會再幫我把好這最後一關,未來咱們兄弟絕對虧不了你。”張作相眯著眼道。
“那是,那是,卑職絕不敢掉以輕心。”宋慶林身子彎的更低了。
“你說,這山中還有多少餘黨?”
“回大人,有戰鬥力的,不會超過八百人。”
“哼。”張作相看看身後的大部隊,五個營的兵力加一起有兩千多號。
“額,”宋慶林猶豫一下,“大人,是不是留點人馬在山下做個策應?”
“不必,”張作相拒絕的很乾脆,“一群殘兵敗將,沒了杜立子,還能翻起什麼浪?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絕對的實力,也才好老實本分的接受招安。”
“是是是,大人高見。”宋慶林趕緊閉嘴。
二人都沒注意,在前麵帶路的徐春,此時輕瞄了一眼宋慶林,目光中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憎恨。
果然和老土匪說的一樣,在經過幾個小坡後,視野豁然就開闊起來,一個大寨子出現在麵前。
高聳的寨門此時已然大開,隱約能看見操場上,有支隊伍站立著。
儘管看著人數不多,但各個腰身挺拔,很有氣勢。
這反倒讓張作相認為那確實是支精銳在準備接受招安,沒多想,一打馬鞭,在親衛隊的保護下,率先跟著老土匪進入寨中。
不一會的功夫,操練場便黑壓壓擠滿了官兵,一部分進不來的,就直接停留在寨門外的小路上,場麵有些混亂。
張作相明顯沒在意這些,眯著眼看向對麵的人群。
為首的是個老太太,身旁有兩老媽子攙扶,不知道是雨後天涼,還是被大軍氣勢所震,幾人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老太太側後,是一個黑發少年,看年紀也就是十三四歲,畏畏縮縮的,看過來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恐懼。腰間挎著的槍盒子顯得和這氣質十分不符。
在幾人身後,就是一支土匪隊伍了,那氣勢,可就與老太太和少年截然不同了。
一個個腰杆拔了直直的,看向張作相的目光凶狠無比,臉上滿是不服不忿。
點點頭,張作相認為青馬坎的土匪就該這樣,如果都是萎靡不振的,自己恐怕就要懷疑一二了。
“慶林啊,那老太太就是杜立三的娘?”
“回管代,是的。”
“那哭咧咧的小兔崽子呢?”
“杜老疙瘩,沒啥大本事,杜立三本打算回來就處理他的。”
“哼,狗咬狗罷了。”張作相麵露不屑。
宋慶林左右前後看了看,疑惑的神情頓生,青馬坎的八大炮手,除了在新瑉府被處決的四個外,還應該有四個在家的,可眼前卻一個不見,這是何道理?
“管代,我有一疑惑可否講講。”
張作相轉頭看向他,剛想說那個“講”字,就聽對麵“哇”的一聲,有人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