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馬坎去往新瑉府,一百多裡地,後世也許就個把小時的路,在那個年代,騎馬得要大半天。
官道上,兩個人一前一後,正騎馬趕著路。
世道不太平,路上的行人不算多,但都還是被二人,尤其是一馬當先的那個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彆著一把手槍,雙目炯炯有神。
胯下戰馬“雪裡豹”通體白色,隻有鬃毛、尾根、馬蹄偏上處有些許紅毛,更凸顯了這匹駿馬的高貴。
在少年身後,一個二十多歲的粗壯漢子騎了屁花斑馬跟隨著,長得方臉闊口、虎頭虎腦的。
少年正是杜玉霖,跟著他的漢子,是許彪剛從外麵辦事回山的親侄子,許二虎。
杜玉霖此時的心情還算不錯,就在昨天,他與青馬坎僅存的三位大炮手磕頭拜了把子。
許彪是大哥,假和尚老二,黃瑞老三,他還是老疙瘩。
這招是他前世跟書中的張作霖學的,還真挺管用,一下子就穩定了青馬坎的人心,瑣碎事交給幾位大哥處理,他才放心的離山奔新瑉府而來。
這一晚上,他也逐漸琢磨明白了一些事。
已然來到了這亂世,得到一具年輕的身子不說,還有係統的輔助,就得闖出一番事業來。
既然之前在郵件裡吹了牛“要守住東北”,就要為此付出實際的行動。
雖說距離那場倭國大侵略還有很長的時間,但他自己要做的事也著實不少。
不但要個人層麵攫取更大的權力,不斷豐滿羽翼好登上更高的地位,還要同時想辦法提升地區的整體實力。
畢竟,那將是一場舉國的全麵抗戰啊。
經濟、軍事、民生、安全、後勤保障,方方麵麵都要一點點的做起來,任重而道遠。
掐著眉頭,杜玉霖已經開始感到頭疼了。
身後的許二虎此時也在沉思,因為他是昨天才回的青馬坎,剛到家就被老叔許彪叫過去,說以後自己就是杜老疙瘩的貼身保鏢了,老疙瘩外麵出了一點差錯,他就死在外麵彆回去了。
他以前雖然沒怎麼深接觸過這杜老疙瘩,但也知道那是個實打實的草包,怎麼幾天不見,就成了全山寨的英雄了。
身邊每個兄弟都在誇他,什麼管直手黑啊,做事利落啊,雄才大略啊,甚至那麼厲害的大炮手麻子,也在決鬥中被他一槍給崩了腦瓜殼。
簡直無法理解。
但儘管如此,許二虎也是個實在人,更對老叔許彪的話絲毫不敢忤逆,既然讓他做人家保鏢,他便做好了死在杜玉霖前麵的準備。
正想著呢,前麵的杜玉霖開口了。
“二虎哥,這也走了小半天了,差不多快到了吧。”
“可彆喊我哥,二當家的和我叔是拜把子弟兄,論輩分我該叫你聲叔的。新瑉府是快到了,前麵過了麅子溝,再走二十裡地吧。”
杜玉霖知道許二虎是個固執人,也就不再計較,“那我以後叫你二虎,你喊我雨霖就成。”
“是,二當家的。”
喊完,連他自己都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近了一些。
“這次去新瑉府,咱到底是圖啥啊?”許二虎撓了撓頭。
“去找機會跟那個知府見見麵,再想辦法要回大當家的屍體,也好入土為安。”杜玉霖輕描淡寫道。
許二虎一豎大拇指,“大當家那麼對你,你還能做到這份上,單就這點二虎佩服。”
杜玉霖沒再言語,對於他來講,那些杜立三帶來的痛苦不過是來自這身體的回憶,和長遠的計劃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帶回他的屍體,就能讓青馬坎的弟兄更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這買賣劃算。
二人都不再說話,加快速度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