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霖從客棧出來,牽著馬往南門走去。
這家店他自然是不會再回來的。
但畢竟那特務是自己殺的,既然看到了有人因自己受到牽連,能幫就幫一手吧。
至於那些他沒看見的冤屈,可就真管不過來,現在他還沒有這個實力。
咕嚕嚕。
肚子叫了,客棧本來是有早點的,因為這破爛事也沒吃上。
他拍了拍肚皮,奔昨天的餛飩攤方向走去,先吃飽了再回新瑉府。
可還沒等走上主路呢,就聽到城門方向傳來了吵鬨聲。
“馬撞人了啊。”
“抓人啊,彆讓他們跑了。”
“帆兒啊,先照顧你爺爺,我去追。”
杜玉霖本不打算多管閒事,但一看出事地點,就是餛飩攤那,這下想不看看都不行了。
他將“雪裡豹”牽到道路一邊,對它說了句“在這等我”,就快步走了過去。
現在剛過中午,正是城門這比較熱鬨的時候,事發地點圍了不少人。
餛飩攤此時一片狼藉,連鍋都摔出去老遠,桌椅板凳東倒西歪,原本遮陰用的棚子也塌了一個角。
人群的中央,昨天看杜玉霖吃餛飩的男孩,正撲在攤主老頭的身上哭嚎著。
“爺啊,你咋不起來呢?睜開眼看看我啊,可彆嚇唬帆兒啊。”
男孩鼻涕、眼淚橫流,周圍的人見此悲情場景,也都紛紛搖頭歎息,隻是沒一個人願意上前。
杜玉霖走過去蹲下,將手放到老人鼻孔處,幾秒後才拿開了。
“老爺子走了,你節哀吧。”
“不,不,你騙我。”男孩劇烈地搖著頭,眼神發直地看向杜玉霖。
杜玉霖站起身,“如果你覺得哭能救回爺爺,就繼續哭,我轉身就走。如果想解決問題,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男孩抽泣了幾下後,明顯在努力壓抑情緒,大概十幾秒,他才繼續開口。
“今天......今天的生意很好,爺......爺爺還說收攤後給我買好賀呢。”
淚水再次湧了下來,杜玉霖保持耐心地聽著。
“就在剛才,幾匹馬......是五匹,瘋狂的衝了過來,看起來四個人在追一個大胖子,就是他們其中一個人,把爺爺撞飛了。”
男孩再次“哇”的一聲哭出來了,杜玉霖摟住了他,輕拍著後背。
“你家裡還有彆人麼?”
男孩“嗚嗚”地搖著頭,“爹娘被早死了,我隻有爺爺了,他沒了以後我可咋辦?”
“沒事,你以後還有哥哥。”杜玉霖將男孩扶起來。
男孩沒明白對方這話是啥意思。
“以後你可以跟著我,隻要我有口飯吃,就不會讓你挨餓。”
也說不清楚為啥,杜玉霖昨天第一次看見這男孩,就覺得很投緣。
可男孩還是沒太明白,眼前這人也不比自己大幾歲吧,難道還能養活自己了?
杜玉霖拿出五元的銀元票塞到孩子手中。
“去找鄰居,求他們幫忙給老人家收屍下葬,把家裡一切收拾好以後,去新瑉府於家糧鋪找於文鬥掌櫃,就說你是我杜玉霖認的弟弟,他會好好安排你的。”
男孩還是有些懵,直愣愣看著手中這沒見過的票子。
“你聽到沒?”杜玉突然大聲質問了一句。
男孩一激靈,終於回過神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你叫什麼?”杜玉霖語氣放緩。
“我大名叫楊越帆,父親叫楊振平,是北洋水師的一等水手,但在黃海海戰中,隨著軍艦一起沉進大海裡去了。”
也是英烈之後,杜玉霖慶幸自己多管了這檔閒事。
“剛才也說了,我叫杜玉霖,以後我就是你哥。”
楊越帆也很懂事,馬上跪在杜玉霖麵前就磕了個頭,“帆兒給哥哥磕頭了。”
這時,城門那邊,一位打把式賣藝裝扮的壯漢,倒提著關刀跑了回來,累得是滿頭大汗。
“狗娘養的都他媽跑了,我這兩條腿的,追不上人家四條腿啊。”
楊越帆走過去,“辛苦大牛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