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城門外。
杜玉霖已經聽說了這鳳城窮,但當他親眼看見這破敗的景象後,內心還是被巨大的悲哀所填滿。
小城地處奉天以南,距離小洋河已經不遠了。
幾年前的沙倭戰爭,這座小城鎮一度成為了雙方爭奪的據點,在日軍重炮的反複摧殘下,一大半的房屋變成了廢墟,大部分到了今天都還沒修複。
沙國人跑了,倭國人也撤了,隻留下一片狼藉和無家可歸的百姓。
在隨後的幾年裡,也來過兩任知縣,但一見這鬼地方不但沒有油水可撈,連自己溫飽都成問題,也都托關係調走了。
這座城成了沒娘的孩子。
正所謂陽光照不到的燈光,黑暗就會滋生,在官府的力量退散後,匪幫的力量便蔓延開來。
大大小小的團夥開始搶奪地盤,對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進一步盤剝起來。
讓杜玉霖到這裡駐紮,沈金泉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一來,可以考驗這個年輕人的能力,夠強就繼續重用,不夠強他也已經分散了張小個子的權力。
二來,如果真能把鳳城救過來,無疑是他沈金泉的一項政績,為自己以後的仕途升遷打個基礎。
三來,就是他已經得到了金壽山那老家夥最近半年的不安分的密報,讓杜玉霖到此駐紮可以起到遏製的作用,哪怕撐到他離任也是好的。
他的這些心思,杜玉霖也是清楚的很,但他的誌向本就是儘力去改變這亂世,至於從哪裡開始,都無所謂。
輕輕一夾“雪裡豹”的馬腹,他一馬當先,率先進城。
許彪和黃瑞,分彆帶著自己的步隊和馬隊,緊跟其後。
五百多人的隊伍,軍容整齊,清一色的倭製“三十式”快槍,浩浩蕩蕩、殺氣騰騰。
鳳城不算大,城牆低矮,城門口進去的那條主路貫穿南北,知縣衙門就在這條路的一側。
杜玉霖決定把衙門作為自己的辦公地點,既然沒人敢來這裡管事,那他就來管。
至於是否屬於越權啥的,他可真不在乎,槍杆子裡出政權嘛。
可他人還沒到,提前便衣進城踩點的探子前來彙報了。
“報告管帶,知縣衙門被人占了?”
嗯?上一任知縣不早跑了麼?
“查清楚什麼人了麼?”
“我上去試探的問了問,對方十分蠻橫,看穿戴是百姓裝束,絕非官府的人。”
杜玉霖麵色冷俊,看了眼身後的黃瑞。
黃瑞會意,點了手下一哨騎兵,跟隨那探子呼嘯而去。
等他到了衙門口時,黃瑞已經解決了問題。
門口跪了二十幾號人,還不時有人被從院內往外拽,官兵拳打腳踢,被抓的嚎叫聲四起。
大部分人被押出來的時候都還算老實,畢竟都隻要不瞎都看得出來,這些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巡防營士兵。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一個最後被拉出來的小子,不但狠命掙紮,嘴裡麵還罵罵咧咧的。
“你們這些臭兵,也敢抓老子?也不問問我是誰,等回頭我告訴我叔,保管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黃瑞可不慣他這脾氣,上前就是兩個嘴巴,打的那小子鼻口穿血。
可他還是不服不忿,嘴裡麵“嗚嚕嚕”的罵著臟話。
杜玉霖騎馬來到近前,把玩著手中的馬鞭,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