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鳳城縣衙又來了貴客,正是從延吉廳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於文鬥一行。
杜玉霖親自出門相迎,隨行的賬房、夥計都被衛兵引到客房休息,他和於文鬥二人則攜手走入了縣衙花廳。
以往他都是去於家叨擾,這回可算是能儘一把地主之誼了。
陳尋去裡屋泡了好茶端過來,他之前在杜玉霖去間島時就住在於家多日,二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於文鬥接過茶,上下打量著他。
“呦,你看著老練了不少,嗯,也更像杜兄弟了。”
“謝於掌櫃誇獎。”
陳尋笑著撓著頭,能被於文鬥這種親近之人誇像杜玉霖,他還真挺高興的,這證明自己這替身工作做得可以。
寒暄幾句後,他便先告辭離開,廳裡就隻留下於文鬥和杜玉霖二人。
杜玉霖率先開口,“延吉廳那邊情況如何?”
於文鬥喝了口茶潤潤嗓子。
“哎呀,這情況是比較複雜啊。本地官府、山裡土匪、倭國商人、礦場當家人,再加上奉天那來的邊務督辦,各方勢力絞到一起,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亂?那也總比一潭死水要好啊。”
杜玉霖小聲嘀咕著,琢磨起這個“亂”來。
曆史上的延吉,此時可倒是不亂了,因為搗亂的都被乾掉了。
倭軍在齊藤的帶領下占領間島後,便將附近四個縣都劃歸到倭國統治範圍中,隨後就開始對這一地區進行整肅行動,使其勢力逐步覆蓋到整個延吉廳附近。
敢反抗的人統統殺掉,一些沒骨氣的小股土匪陸續被倭軍收編,地方官府的人更是跑了個乾淨,一時間這延吉周邊就猶如快死掉了的獵物,被擺放到砧板上,任倭人宰割。
儘管後來朝廷派官員與倭國外務部溝通,最終通過協商方式讓倭國軍隊暫時離開了間島,但此地的實際管轄問題其實一直都沒有得到解決。
倭國士兵可以隨意進出延吉地區,通過暴力手段解決一切問題,幾年間陸續發生了多起倭國憲兵槍殺華國百姓、消防員和軍警的事情,鬨得本地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以礦場為營生的商人,更是被嚇得心驚膽戰,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手頭的資源正是倭國最想要的東西。
此時,一個名叫飯田延太郎的倭國商人來到這裡,開始以極低的價格收購這些小礦場,如有人膽敢拒絕他開出的條件,不處出三天,或是倭國軍隊,或是被買通的土匪,必然會上門搗亂。
什麼放火燒山這都是輕的,最殘忍一次是直接將趕來救火的三十餘百姓和消防人員全部射殺,手段簡直是令人發指。
當然,這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延吉廳周邊幾乎所有的礦產都陸續被這個飯田或搶或“買”的收入囊中,他成了這一片礦產的唯一控製者。
而站在飯田背後支持他的,便是後來的倭國工業巨頭,三淩集團。
這家倭國企業,靠著從延吉廳搶奪走的礦產,迅速崛起為國內的重工業龍頭,其生產出的大炮、炸彈,乃至後來的軍艦、航母,奪走了無數華人的生命。
就比如全麵抗戰剛開始時那兩次大會戰中,倭軍投入戰鬥的八艘航母和三十多艘其他艦艇,便皆由三淩製造。
這絕對是一家沾滿華人鮮血,喪心病狂的惡魔公司。
想到這,杜玉霖喝了一大口茶水來壓壓火氣。
萬幸的是,上麵這段曆史已經在此時被他悄然調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