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玉霖砍下中野的頭顱時,馬龍潭這邊也打退了土匪的最後一波進攻。
一營管帶王樹常甚至還組織起了反衝鋒,手提新到手的駁殼槍,帶著百十號人追擊了出去,要不是幾天鏖戰實在太累,他非得把這些土匪都崩了不可。
馬龍潭手拿望遠鏡,在確定土匪是真撤退後,身子一鬆,整個人都癱坐到了後麵的大石頭上。
他看向東南方向,那邊的槍聲漸弱,想來杜統帶也差不多在收尾了。
這簡直是個神人啊,馬龍潭不禁如此想著。
就拿剛才這邊土匪的進攻來說,從路線、順序到隊伍強弱、快慢,竟然都與杜玉霖戰前分析的一模一樣。
這戰場調度能力之強悍,對敵軍行動預判之準確,實在是馬龍潭想都不敢想的水準。
過了一會,王樹常帶著追擊的士兵回來了,滿臉都是興奮神色。
“奶奶的,終於讓老子出了胸中的這口惡氣了。”
馬龍潭笑著拍了拍老部下的肩頭,想起剛才他還打算死在自己前頭,不免有些感動,拿出水壺遞了過去。
“我們都得感謝杜統帶啊。”
一說這個,王樹常那腦袋點得猶如啄米的小雞。
“太他媽神了,這人咋就能預判得如此準確呢?”
馬龍潭也是歎息搖頭,大有“人家的世界他不懂”之感。
指了指遠處,“確定土匪是真跑了?”
王樹常將水壺裡剩下的水澆到臉上,用手狠狠搓了幾下,血水順著胳膊肘滴到了地麵上。
“大人放心,其實南邊杜統帶的槍聲一響,這群土匪就已經嚇破膽了,哪還有之前進攻時的氣勢,八成都想著該如何保命吧。”
馬龍潭“哼”了一聲,“保命?這筆賬自會和他們算的。”
話雖如此,剛大難不死的他,就又開始犯愁傷兵善後和隊伍重建的事了。
本想著先到延吉廳,憑借自己援軍的身份,跟那陳紹常打打秋風,要能弄倆錢來還可以換點裝備啥的。
沒想到算盤打得挺響,可剛進延卞就差點鬨了個全軍覆沒。
雖然眼下保住命了,但這滿營傷兵,和那麼多的陣亡將士,都需要他去處理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行便辭官不做,回四平養老去了。
王樹常可沒想這麼多,他找來夥夫頭,把杜玉霖帶來的糧食給他拿走去做,被困好幾天了,可算能吃點好東西了。
天剛蒙蒙黑的時候,轟轟的馬蹄聲響起。
馬龍潭從大石頭上豁然起身,他以為是敵人來了。
王樹常過來稟報,“是杜大人回來了。”
二人一起下去迎接,遠遠就看見了奇葩的景象。
馬上的士兵,每人身上都背著繳獲的東西,有長槍有短炮,腰間還都纏著根繩子拖到了地上,至於另一頭捆綁了什麼東西,因為帶起來的沙塵太大而看不真切。
片刻之後,那夥人便來到了馬龍潭跟前。
杜玉霖一側身,從“雪裡豹”上麵跳了下來,安慶餘則舉起右手,後麵的隊員都及時止住馬匹,馬蹄聲和拖拽物體產生的轟轟聲隨即消失。
好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馬龍潭和王樹常眼中都露出了羨慕之色。
杜玉霖腰上也綁了根繩子,他使勁一拉,一具已經被拖拽的破破爛爛的人形肉塊顯露出來。
“這是倭國派來這支小隊的頭,叫什麼也忘了問了,反正他也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