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溝有一處窪地,居中的大寨內,雖明明已是大後半夜,聚義廳裡仍舊燈火通明。
在一張巨大的長桌上,擺滿了槍支彈藥,一眾土匪正聚在周圍,檢查武器、安裝彈藥,做著戰前的最後準備。
當家的是個將近六十的矮胖老頭,麵相與那周文舉還真有幾分相似,這正是那狗官的土匪老叔周扒皮了。
他麵沉似水,嘴角下拉,平靜地看著下麵崽子們忙活,周身散發出“一切儘在掌控”的王者氣勢。
而在他身旁彎腰站著的,則是周文舉派來送信的師爺,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麵,在那不斷搓著手,有點不知所措。
“那杜玉霖你可見過?”周扒皮轉頭看向那師爺。
“啊,下午第一次見,人十分年輕,開口帶笑,看著就是個好說話的人。”
“放屁,好說話的人,能抓人抓得如此利落?就你這眼力還當個屁的師爺,趕緊回家種地去。”
“是是,您說的是。”師爺一縮脖,不敢言語。
“都快著點,”周扒皮抻脖子催著手下的崽子,“一會就出發,趁都還沒睡醒,就送他們一梭子子彈。”
┗|`o′|┛嗷~~
小土匪們鬥誌昂揚,因為當家的許諾給他們,明天進了延吉可以儘情鬨、使勁搶,整到什麼好東西都可以自己留下,這可要發大財了。
彆看一個個好像在那專心擦著槍、裝著彈,其實那魂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
腦子裡反複出現一道選擇題,這搶了錢後,賭呢還是嫖呢?
嗬嗬。
其實他們真沒必要費這心,因為這道題,杜玉霖已經幫他們填好了答案,就選“還是”吧。
此時,山寨外。
從第二營帶過來的十二門山炮,在南麵已經組裝完畢,一字排開,副炮手正在對炮口做著最後的校正。
幾百米外的一處高地,四挺馬克沁重機槍也已裝上彈鏈,水槽連接好了槍管,機槍手扭動幾下槍身後,讓準心指向了大寨中央的聚義大廳。
五百名巡防營士兵,分成兩個步兵方隊,在各自幫帶的帶領下,安靜地蹲在山炮後方。
杜玉霖和許彪立於隊伍最後方,手持望遠鏡觀察著山寨裡麵動靜。
杜玉霖已經下達了命令,全部火力都集中到那聚義廳。
又過了幾分鐘,當所有準備都已經完成後,杜玉霖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轟轟轟轟......
噠噠噠噠......
一時間,山炮的轟擊聲,馬克沁機槍的掃射聲,刺破了原本寧靜的深夜。
聚義廳裡,那些還想著美事的大小土匪們,片刻間就有半數以上被炮彈撕成了碎片。
周扒皮剛想起身往外張望,就覺得眼前一熱,被師爺僅剩的半個身子噴出的血濺了一臉。
山寨裡頓時火光衝天,木製房屋開始陸續倒塌燃起,從裡麵逃竄出來的土匪,要麼是一個接一個的被機槍射倒,要麼是被熊熊大火活活燒死。
幾個炮手冒死將周扒皮從塌了的房頂底下拽出,可還沒走出十幾步,便被一連串的機槍子彈逐一打成了篩子。
當杜玉霖下令停火時,寨子裡至少明麵上,除了最裡麵馬廄裡的一些馬匹外,已經沒有還在動彈的活物了。
宋大宇一揮手,步兵隊開始向寨內快速移動。
此時的寨牆早就被炸塌了,士兵們猶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