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爹?”安慶餘一頭的霧水。
但杜玉霖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對,找你爹這事很重要。”
他這話一點不假。
馬上這就五月下旬了,而圍剿馬匪的作戰也進入到了一個很微妙的時期。
彆看他這邊一直忙活著彆的事,但張作霖那邊卻已經和馬匪打得昏天黑地了。
張部在四月末退回安達廳休整幾天後,於五月初就再次進入草原,而且這次走得比之前還要遠。
二十天以來,他的部隊在廣闊的草原上,與牙簽驅麾下騎兵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你追我趕竟然打到了紮魯特旗還要再往西北的地方。
到了這裡就已經是草原深處,不但要麵對馬匪的日夜騷擾,風沙、蚊蟲、草原狼這些大自然的敵人也讓老張是苦不堪言。
因為缺乏草原作戰經驗,加上憤怒衝昏了頭腦,張作霖的部隊是在物資都沒齊備的情況下出擊的。
這裡日夜溫差大,最先受不了的便是陶曆卿這種文人參謀了,沒幾天就身染惡疾,需要有人背著才能行軍。
這裡的蚊子個頭跟蜜蜂差不多,名為“瞎虻”,咬人十分厲害。經常成群飛來,糊到不加防備的人身上,一夜間就能把大活人的血給吸乾,不少士兵都著了道。為了防止叮咬,所有人不得不把棉布蒙到頭上才能移動。
而比這蚊子更討厭的是狼群,四處捕獵落單的人,派出去探路的“跑拔子”,經常就隻剩匹馬跑回來,人早被狼給吃掉了。
這些因素綜合到一起,就使得張作霖的部隊跟個瞎子似得,在偌大的草原上卻寸步難行。
這些問題在牙簽驅那邊雖然也有卻要小得多,這些馬匪大多都是草原長大的,深知在這裡作戰的秘訣,不但沒影響戰鬥力,反而還經常回頭來偷襲。
這此消彼長下,張作霖可就吃了大苦嘍。
隊伍經常被折騰的顧頭顧不了腚,今天死幾個,明天失蹤幾個,要不是他平日裡對部下夠好,手下士兵早就跑得一乾二淨了。
杜玉霖一直都在“戰略地圖”上留意雙方的動向。
從前天開始,張作霖的部隊突然撤回到紮魯特旗。
而牙簽驅的隊伍則來到了科爾沁右翼前旗西南一點的地方,這應該是他的巢穴所在。
如果按照曆史的走向,張作霖此時恐怕在琢磨著如何與馬匪決一死戰的事了。
既然草原上抓不到人家,那不如就直搗黃龍,攻其老巢。
若到了這步,安慶餘的父親安遇吾,危矣。
曆史上,就是憑安遇吾臥底換來的地圖,張作霖才找到牙簽驅老巢的,當然代價就是安遇吾被大卸八塊掛到了樹上。
可憑他和張作霖的關係,就算自己去明告訴他此行必死,這人還是會去的,“堪比及時雨”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這個結果杜玉霖當然是一百個不想看到。
當初讀史書時就已然為其死難過,何況如今自己還與其相交,並成了安慶餘的上司了呢?
所以,一定要救下他。
想來想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在張作霖的人到之前,就將安遇吾給騙出去。
而能乾成這事的,除了他兒子外都不行。
看著安慶餘滿臉的不解,杜玉霖耐心解釋起來。
“你爹跟張作霖關係如何?”
“鐵啊,老鐵了,那二人穿一條褲子的。”
“如果張作霖求你爹來草原幫忙,他會來不?”
安慶餘歪著頭,“我爹能幫上啥忙?”
杜玉霖無奈搖頭。
“看不起你爹呢?他的朋友不僅遍布東北,甚至馬匪裡也有啊。若是張作霖求他做內應,以此來找到馬匪老巢,你覺得這事凶險不?”
安慶餘的眼睛緩緩瞪大,他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若真是這樣,憑父親的性格肯定不會猶豫就同意的。
想到這,他的語氣變得焦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