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魯特旗西北,罕山東南端。
草原一處平坦空地上,張作霖的三營兵馬就駐紮於此。
這三營分彆是湯玉麟的第一營、孫烈臣的第二營以及丁喜春的第五營。
帶兵入草原眼瞅著三個月了,張作霖這仗是越打越憋屈,鬨了個損兵折將啊。
那群馬匪比他娘的泥鰍還滑,仗著騎術好就四處亂竄,將他搞得焦頭爛額。
先是三營和四營被打殘,四營管帶好兄弟張景惠也死了,隊伍隻能回到安達廳休整去了。
而新組建的兩營兵實在難堪大用,紀律性、組織性都無法適應長時間的草原作戰,也就隻能負責一下沿線的後勤保障任務。
可就即便如此,他們還不時被馬匪突襲,到現在死傷也有百人以上了。
現在老張手裡僅剩的王牌就是跟隨自己來的這三個營了,士兵都是從趙家廟、八角台一直跟過來的老人,而管帶更是自己換命的好兄弟。
這要還打不贏馬匪,他就隻能收拾收拾回家去種地了。
此時夜已深,軍營內靜悄悄的。
連日的奔襲追趕,讓每個士兵都疲憊到了極點,腦袋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了。
就連大門外守夜的兩名守兵士,也都靠著門杆蹲到地上,用槍杆拄著地,腦袋不斷的搖晃著。
這時,兩條黑影悄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手上的彎刀輕輕移動到了二人的脖子處。
在捂住他們嘴的同時,刀刃狠狠一抹,鮮血頓時從喉頭處噴出。
這兩名士兵幾乎隻是輕“嗚”了一下後,便斷氣倒地了。
殺人者挺直身子朝外麵一招手,幾十條人影從黑暗處站起,彎腰快步湧入營中。
他們見到營帳就往裡麵鑽,見到人就一頓連捅帶砍。
霎時間,穿刺聲、掙紮聲、悶叫聲從四處傳來。
帶頭那二人看都不看這些小營帳,直奔中間的大帳而去,那裡就有朝廷派來的狗官張作霖了。
眼看到大帳外了,他們同時從背後摘下了短弓,分彆對著門口的守衛就射了一箭。
箭頭直穿咽喉,衛兵皆一命嗚呼。
二人快速鑽進大帳,黑漆漆的一片,來不及多想,拔出彎刀對著地上的被褥就砍了過去。
砰砰砰......
砍了幾下後,他們發現這聲音不對。
掀開被褥,裡麵卻隻有一捆子草,哪裡有張作霖的身影?
突然,二人身後傳來一聲低吼。
“媽拉個巴子的,想殺老子,也想瞎了心啊。”
驚得二人急忙回頭看去。
隻見角落處,蹲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周身黑乎乎的,唯獨那對兒眼睛猶如狐狸的眸子般明亮。
這人自然就是“剿匪”總指揮張作霖了。
多年土匪經曆讓他這人落下了個毛病,隻要行軍打仗,就從來不在自己的床上睡。
夜襲這種事他也乾了多少次的,可不想自己的腦袋在睡覺時也被人給摘了。
尤其是到了草原後,他的警惕心就更強了,晚上總是把喂馬的草料裹到被中,自己則抱著槍睡到門一側的角落裡。
剛才外麵弓箭聲一響,張作霖就已然醒了,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來了夜襲,便將自己縮到了角落,這才躲過了二人進屋後的掃視。
此時,他已然占據主動,那還有啥好說的。
扣動扳機,一梭子子彈射出,將進來的二人統統打死。
然後他竄到外麵,朝著天上就開始連續放槍,並高聲喊起來。
“夜襲啦,都他娘的彆睡了。”
隨後,營帳各處逐漸亮起了火光,四周槍聲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