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霖讓小夥子到附近等自己,過會再拉自己回旅館。
而小夥子剛得了一塊銀元,自然還想賺更多,就拉著車子停到了路對麵。
其實這裡距離旅館並不算遠,但杜玉霖此刻的角色可是貴族出身的軍部參謀,若出門連車都不坐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此時,那矮子便衣已經進去通報了,他就站在樓門前靜靜等待。
也就五、六分鐘吧,那矮子便衣先快步出來,後麵跟出來一個中年男子。
那人也是一身西裝,看起來十分乾練,完全符合後藤新平提出所謂“八點鐘男兒”的精神樣兒。
這人走到杜玉霖麵前先伸出了手。
“原來是菅原閣下到訪,有失遠迎,我是長春調查科副主任,藤與之吉。”
哦?二把手啊。
杜玉霖隨即也露出了和煦的笑臉,將手緩緩握了上去。
“冒然打擾,實在是抱歉了。”
藤與之吉側身做了個“請”,口中客氣說著“裡麵談”。
隨後,那個矮個子便衣則快步衝過去把門再次打開,彎著腰恭送二人進樓。
雖說是調查科的二把手,藤與之吉的辦公室仍顯得有些過於小了,整個房間都不到十平,除了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和幾把木椅外,就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
他將杜玉霖讓到前麵的座位上,自己則坐回到辦公桌後麵。
“我們科剛來這裡,條件還十分有限,跟關東州總部肯定是沒法比的,還望菅原閣下不要介意。”
杜玉霖將皮包放到腳下,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也許你對我有些了解,打從來到這東北,幾乎就是在外麵奔波,關東州的總部?哎呀,我都快忘了辦公室是什麼樣子了。”
說完,二人就都笑了起來。
作為調查科的管理者,藤與之吉焉能不知道這位冉冉升起的特務界新星。
此人出身富岡貴族菅原家,畢業後便分配到關東州軍部任初級參謀,後來被主抓諜報工作的副參謀長花田彌之助看中並收入麾下,開始從事與奉天巡防營方麵的交涉事務。
先後在圍剿金壽山、海沙子過程中立下大功,甚至有傳言稱他還策劃並參與了全殲沙軍一個營的戰鬥。
而此次抵禦蒙匪來襲、打退白音大奔,也始終是他在其中穿線搭橋,這才讓滿洲鐵路免於受到馬匪的破壞。
說起來,這人對他們調查科也算是有份恩情在呢。
隻是,他不在草原繼續剿匪,突然跑到長春府來做什麼呢?
想到這,藤與之吉收起笑容,表情嚴肅起來。
“菅原閣下,我知道你公務繁忙,那咱們就直話直說,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
杜玉霖也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手指交叉到了一起。
“我是來救一個人的。”
“哦?什麼意思?”藤與之吉皺眉問道。
“在白音大奔和牙簽驅被擊敗後,此次草原作戰的局勢明朗了不少,唯一遺憾的是仍無法確定陶克陶胡的位置。我所跟隨的是四營統帶杜玉霖,因為長期作戰損失嚴重,他已經表現出要退回鳳城的意思了。”
“這可不行,事情還沒做到底怎麼就能撤退呢?華國人就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耐性。”
藤與之吉顯然對此深感厭惡,音量高了不少。
杜玉霖微笑點頭。
“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因此也多次勸說過杜統帶,可他仍舊猶豫不決。也是神明保佑,我還是找到了一個能查出陶克陶胡位置的線索。”
藤與之吉目光炯炯,示意杜玉霖說下去。
“白城有個叫蘇合的人,他有方法查出陶克陶胡到底藏在何處,但有個條件,便是為他救下一個朋友。”
“蘇合?”藤與之吉的表情陰沉下來,“我在白城的同事與這人交過手,結果失敗了,連同手下一百餘人都被殺掉了,那裡麵還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