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哢嗒、哢嗒......
皮鞋與地麵碰撞的聲音,有節奏地在走廊裡回響著。
在一名秘書的帶領下,兩名倭國軍官正朝著後藤新平的辦公室走來。
最前麵的軍官有五十多歲的樣子,表情冷峻目不斜視,花白的山羊胡隨著步伐不斷顫抖著,軍裝領章上的兩顆櫻花星閃閃發光,彰顯著其不同尋常的地位。
跟在身後的是他的副官,三十歲不到的年紀,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乾練。
走廊的一個岔路口,杜玉霖剛從一間辦公室中出來,手中拿著秘書剛給他開具的鐵路通行證。
正要往外走,他便掃見了迎麵走過來兩名軍官,一個急刹車轉身假裝去開另一間辦公室的門,在等那二人過去後才又轉了回來。
雖然隻是掃了一眼,但憑借頭腦中菅原永孝的記憶,他還是認出了那為首之人的身份。
福島安正,關東州駐屯軍總參謀長。
對這樣的大人物杜玉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彆看他貴為陸軍參謀長,其實並無任何指揮軍隊作戰的經驗,他大半生的時間裡都是在做情報工作。
杜玉霖在讀這人的生平時,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在四十歲時為了收集沙國軍事情報,竟獨自一人穿越了西伯利亞、蒙古和東北,總行程將近一萬四千公裡。
目前,他主抓東北的情報收集工作,與滿鐵調查科形成了不同的情報路線。他手下的第一王牌便是花田彌之助,也是杜玉霖假扮的這位菅原永孝的頂頭上司。
難道福島安正也是來參加後藤新平的卸任典禮的?那就連著這老家夥也一勺燴了?
遠處開門聲響起,中村是公的聲音傳來。
“哎呦,是福島參謀長來了,快請進。”
“您客氣了。”
腳步聲隨著大門的閉合而消失。
杜玉霖等了片刻後才從岔口出來,快步朝著樓梯走去。
從大門走出來後,光線突然變強讓杜玉霖下意識的抬起手擋在眼前。
他站在台階的高處打量著外麵,馬路上乾乾淨淨的,一輛人力車都沒有。
本來後藤新平打算讓他住在總部裡的,但杜玉霖以想出去看看大連灣為由婉拒了,畢竟周圍都是鬼子,容易壓製不住殺人的衝動。
正盤算著先走出院子再找人力車,台階下麵卻傳來了喊聲。
“哎,你。”
杜玉霖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在大門外拐角那還站了一名倭軍軍官,此時正朝自己揮手呢。
在他看清那人臉後,他心頭就是一緊,暗道一聲“倒黴”。
這軍官也駐屯軍參謀部的,名叫前田利,從腦中的記憶中看,此人和真正的菅原永孝還打過幾天交道呢。
他肯定也是跟著福島安來的,這是正在樓下等著呢。
這他媽的要穿幫。
“哎,叫你呢。”
前田利從牆角那直起身子,歪著頭看著杜玉霖,對這人的木訥反應有些不滿。
不能再猶豫了,杜玉霖馬上裝出恍然的表情,邊走下樓梯邊鞠躬。
“不好意思,剛被課長罵了一頓,唉,腦子還是有些沒緩過來。”
一聽這個解釋,前田利也點頭做出“我懂”的樣子,他本就以為眼前這年輕人不過是滿鐵的小職員,說出這樣的抱怨也在情理之中。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杜玉霖麵前一抖。
“你有煙麼?”
杜玉霖一點頭,手假裝伸進裡懷,其實是從空間中取出了一包香煙和火柴,雙手恭敬地遞了過去。
為了應對各種突發問題,他早就在空間裡存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物件,這不就真用上了。
前田利接過去,翻轉了一下。
“老刀牌,我最喜歡這口了。”
說完,他便從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杜玉霖則取出火柴幫著他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