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務督辦的辦公室,現在是吳祿貞在使用了。
此時大門敞開,吳幫辦、馬龍潭和幾名延吉商會會首都等在門口。
走廊裡孟恩遠帶著副官大步流星走來,嘴角掛著他經常擺出的那種似笑非笑。
“孟督辦,遠道來援辛苦您了。”吳祿貞拱手抱拳。
“吳幫辦哪裡話,咱都是給朝廷辦事,可不敢談辛苦。”
孟恩遠回答得是不冷不淡的。
他對吳祿貞可沒一點好感,這人早年留學倭國讀士官學校時就結交了不少革命黨,可以說是一腦子的歪理邪說。
現在朝廷越發忌憚袁世鎧的勢力,便打算剝奪他對北洋六鎮的控製,而張羅這事最歡的那個滿族親貴良弼,就正在權力核心圈裡到處推薦這個吳祿貞呢。
這倆人可好啊,之前吳祿貞在新疆考察新軍時,就因為口出“革命”狂言得罪了陝甘總督升允,差點被他關進死牢砍頭,那也是良弼從中斡旋才讓他死中得活的。
孟恩遠是袁大頭的嫡係,而吳祿貞是良弼的摯交,這二人也算是各為其主、水火不容了。
要能指望孟恩遠真心幫吳祿貞,那也是想瞎了心了。
既然孟不打算真心幫忙,那為何還要來參加這個會呢?
答案很簡單,為利。
雖然他這一年都在吉府,耳朵卻也伸的挺長。
去年延吉廳這邊出事,徐世昌就想派他過來,他以巡防營訓練不夠給躲了,順手還把另外一個也看不上眼的馬龍潭給推了出來。
本以為這是個利大於弊的事,沒想到那姓馬的竟然峰回路轉,不但沒倒在延吉,反而在這頭逐漸發達起來了,半年多點又多了一個營兵力出來。
那礦叫什麼來著?對,“天寶山”銀礦。
那裡竟然有馬龍潭的股份,說一個月銀子他就能分走萬把兩,這他媽的誰不眼紅啊?
所以這次徐世昌再派他來延吉可就不推辭了,孟恩遠倒是要來這邊走一趟,問問“天寶山”銀礦的負責人。
自己難道就不配在礦上有點股份麼?
多了這層想法,孟恩遠看到吳祿貞身邊站著的馬龍潭時,神情就更複雜了幾分。
儘管二人之前就沒少有隔閡,但畢竟孟是吉省巡防營督辦,馬龍潭還是恭敬施禮。
“屬下拜見孟督辦。”
“免禮。一年不見,馬大人的氣色可真不錯,看來這延吉養人啊,啊不,是銀礦養人吧?哈哈哈......”
他自顧自的笑著,除了副官外並沒有彆人真心附和。
馬龍潭沒應聲,但內心也是“咯噔”一下,意識到孟恩遠這話肯定是在指向“天寶山”啊。
吳祿貞則急忙轉移話題。
“哎呀,都彆在門口站著了,咱們進屋聊。”
“好,我從吉府特意帶來了好茶,諸位都賞臉嘗嘗。”
孟恩遠說罷便大步走進房間,其餘人也陸續跟了進去。
喝了幾口茶後,吳祿貞也就單刀直入了。
“孟督辦,這次可是帶了三營兵過來?”
“嗯,吉省當下可用的兵馬也有限,本來還有吳俊升的兩個騎兵營可以調,但之前的剿匪中他也損失慘重啊。”
孟恩遠說得滿不在乎,在儘力掩飾自己實力沒有架子大的事實。
本來外甥高仕儐剛招安了一夥土匪,那湊起來人數也能有一個營了,可那小子不知道帶著土匪頭跑哪去鬼混了,害得自己根本就使喚不動那群土匪,隻能帶一千五百多人過來拉大旗作虎皮了。
吳祿貞點頭表示理解。
“兵不在多貴在精,孟督辦親自操練的兵馬肯定是大有作為。”
說著,他看向馬龍潭。
“馬統帶,倭軍那頭可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