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巡警隊,目前就分散駐紮在東邊的小村子裡。
因為村裡的村民都被集中看押在彆處,這裡反而騰出了不少空房間給警察們過夜。
儘管警隊中有不少的人對此次行動頗有微詞,但礙著隊長於衝文背後強大的勢力,大多人也隻能敢怒不敢言,人家是長官,指哪就跟著打哪唄。
作為西路巡警隊的小隊長,董光陸便是不滿人員中的一位。
當警察為什麼?不能保境安民、造福一方還做得屁的警察。可看看昨天自己這些人的所作所為,那和土匪還有什麼區彆?
媽的,還不如人家土匪呢,那謝天蓬都知道為民出頭,這事乾得是真操蛋。
昨晚到村子時,有幾個小孩子圍過來,求他去把自己爹娘救出來,嗬嗬,若是孩子們知道爹娘正是被眼前這夥人所抓,這輩子都得恨華國警察吧。
因為心中有愧,董光陸回絕了幾名隊員讓他進屋睡的請求,獨自跑到一個牲口棚裡,抱著草垛子湊合了這一晚。
天剛蒙蒙亮,被剛凍醒的他就聽到有腳步朝這邊過來,便坐起身子懶洋洋地抬眼看過去。
一會就有兩人過來了,前麵帶路的正是自己手下,而跟在他後麵的卻是一名警官打扮的中年人。
也許是經過了長途奔波,來人將帽子隨意拿在手中,領口也已經解開了,左右各繡著飛鷹和獬豸圖案的領章隨著步伐來回擺動著。
這是,督辦大人?
董光陸原本還盤腿坐在草垛子上懶洋洋的呢,但看清來人竟是警務學堂的督辦王永江後,急忙一骨碌站了起來,邊拍打著身上的雜草邊慌忙迎了出來。
他是遼陽州辦理警務學堂後的第一批學員,也是與王永江接觸最多的一批。
當初學堂剛建立時真是難,各方麵都很難。
教師不夠王永江就親自來湊,教室沒建好就先外麵操場上將就,這麼個三十多歲的人了,也堅持跟學員一起訓練、參加考試,經常累得走個路都一瘸一拐的,深受同學們愛戴。
有些學生家裡條件不好中途想退學,王永江還親自掏腰包給他們補齊學費,並每天下課後帶他們回自己家吃晚飯,照顧備至。
而這其中,便有他董光陸一個。
這還不算,因為董光陸的成績名列前茅,剛一畢業王永江就帶著他去見了警務局總局董袁金凱,好說歹說的給他爭取到了西路巡警隊的正式編製。
彆看那每月六、七兩銀子的俸祿,卻幾乎救了董家全家,再等他後來升到小隊長後,那家裡的日子就好了不少,這可都虧了王督辦啊。
有了這層關係,董光陸怎麼能不感激王永江呢?
他快步走過去,先把手在大腿兩側擦了擦,然後才拉住了王永江的胳膊。
“先生,你咋到這來了啊?”
聽到對方還在用當初在學堂裡的稱呼喊自己,王永江也是欣慰地點點頭。
“有事,走,咱去那聊。”
說完一指旁邊的石頭磨盤,便先坐了過去,這折騰一晚上也是真累了。
董光陸跟了過去,並吩咐手下去外麵警戒。
都坐好後,王永江率先開口。
“你先說說,昨天巡警隊到這都做啥了?”
一聽先生開口就問這個,董光陸臉騰地就漲紅了,滿臉都是羞愧神色。
“先生,我......哎。”
他抓起地上的石頭,狠狠朝著遠處丟過去,嘴裡嘟嘟囔囔的罵著“娘”。
王永江一看就笑了。
“你還那個德行,我也沒說你,就是想了解下情況,怎麼?你有啥不能跟我開口講的?”
“有啥不能講的?”董光陸眼睛瞪起來,“那於衝文兄弟遲早有報應,全家沒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