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袁金凱到底是文人,在看清楚鍋中燉著的是人手後,慌亂地蹬著腿退向了牆角,驚恐的目光來回在黑衣人和鍋子間移動。
鐮田彌助雖然也很震驚,卻仍堅持著坐在原地沒動,他隻是下意識地往外看了看,想搞清楚自己的手下到底在乾什麼。
黑衣人順著他眼神往外看了看,然後轉頭聳了聳肩,指了指鍋裡的那隻手。
“你的人都完了,你現在可以先組織一下語言,等一會到了下頭,好好罵罵這群廢物。”
鐮田仰頭深吸了口氣,他意識到自己正麵臨著一個很大的危機,若處理不好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啊。
要不說倭國人怎麼都是狗臉呢,變得就是快,明明剛才對著袁金凱還一副倨傲不遜的樣子,此時麵容竟突然就變得和藹了起來,連眼神都清澈了許多呢。
“閣下,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說出來,我肯定會給出讓你滿意的答複。”
他說著話的同時,還順勢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放到了桌麵上。
那是張一千兩的銀票。
袁金凱雖然離得遠,但對這東西還是十分敏感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這孫子真是把祖宗的道理研究得挺明白。
黑衣年輕人伸脖子看眼紙,看那表情好像還有點嫌棄,但最終還是揣進了懷裡。
“還有多少,都拿出來吧,我最討厭翻死人的兜了。”
鐮田彌助的瞳孔就是縮,按在大腿上的手就是緊緊一握,他已經忘了上次被人如此戲耍是什麼時候了。
努力壓了壓火氣。
“身上暫時沒有了,需要的話我可以去給你取來更多,能告訴我閣下是誰麼?”
黑衣人盯了他好一會才抿嘴點頭,好似給了他很大的麵子。
“就破個例,我叫杜玉霖。”
杜玉霖?
鐮田彌助眯著眼,在頭腦中搜索著個名字。
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睜大了起來,小手指向對方。
“青馬坎當家的、巡防營統帶,是那個杜玉霖麼?”
“如假包換。”杜玉霖點點頭。
“你......你不是我們的朋友麼?”
“哎,說話注意點,會死人的。”
鐮田使勁咽了咽口水,對方那冷厲的眼神告訴他,他這話不是玩笑。
那他就真不明白了,都說這杜玉霖跟關東州參謀部的關係不錯,而滿鐵調查科和關東州基本算是穿一條褲子,為何他今天要來針對自己呢?下手還這麼不留餘地。
感到驚訝還有一旁的袁金凱,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杜玉霖?
彆看袁金凱目前還隻是遼陽州的警務局局董,但自幼就學習帝王之術的他,那野心可大著呢,總想著有朝一日能輔佐個明主奪取天下,自己跟著也登堂入室呢。
所以隻要一有空閒,他就會把奉天附近的實力人物,尤其是掌兵的那些人拿出來做一番梳理,以方便未來結交時有個優先順序。
最高層那,肯定得數總督徐世昌啊,這人不但手握重權,更是那袁世鎧的結拜兄弟。
若再往下點走,那還有奉天巡撫唐紹儀、奉天巡防營督辦張錫鑾、北洋第三鎮統製曹錕,不管攀上了哪個高枝,都可能一飛衝天。
無奈,這些人地位都太高,目前他根本就夠不著。
要說自己勉強能結交的,那還得是幾名奉天巡防營的統帶。
八角台的張作霖,中安鎮的馮德麟,還有因乾掉金壽山而聲名鵲起的青馬坎杜玉霖。
馮德麟那邊他已經派人送過幾次禮了,帶回來的消息也還算樂觀,說是有天他老馮得勢一定會來請他袁金凱的。
張作霖就圓滑得多了,錢是照收不誤的,但準話是一句沒有的,大滑頭一個。
而這杜玉霖嘛,他還沒有與其有過任何聯係,曾叫人去鳳城送禮結果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