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九年,新上任的阿梅利國總統塔夫脫提出了“金元外交”政策,即用金錢代替武力,為本國資本和商品在海外尋求出路,他支持主張經濟擴張的諾克斯當上國務卿,並將爭奪中國東北鐵路的投資權作為主要的外交目標。
最先在其中嗅到商機的人是“鐵路大王”哈裡曼,他在修完第一條橫貫阿梅利國的鐵路後,就又想出來了個“環球鐵路”計劃,就在他找尋介入的機會時,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主動找上了門來。
二人一拍即合,哈裡曼同意投資,而這個年輕人便是司戴德。
此人自幼便跟父親學習華語和倭語,一九零一年從康奈爾大學畢業後便考入華國海關,在沙倭戰爭中擔任過路透社駐朝顯記者,並於一九零六年被時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任命為阿梅利國駐奉天總領事。
多年在東北的生活,讓司戴德有足夠的時間來深入考察這片黑土地,並將此處的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內容彙總成文提交給了當時還是陸軍部長的塔夫脫。
文中強調,阿梅利國必須積極介入東北事務,通過借款、貿易、修築鐵路等方式在沙國、倭國口中奪下更多的利益,以此提升本國在國際體係中的話語權,為將來構建全新的世界格局奠定基礎。
這個看法深受新一屆政府重視,於是一個由總統牽頭、華爾街巨頭出資、司戴德親自執行的“滿洲開發計劃”啟動了。
從整體上看,司戴德前期的工作算是比較成功,在得到本國支持後又將重心轉移到了華國內部。
當時華國無論是官場還是民間,對阿梅利國的態度還算友善,司戴德也在東三省改製、設立“東三省銀行”、反倭宣傳等問題上積極配合,所以他很快就與以奉天巡撫唐紹儀為首的一眾官員建立起了十分良好的關係。
可讓司戴德沒料到的是,當進入實質的投資階段時,他的計劃卻是屢屢受挫、寸步難行。
問題主要來自內、外兩方麵。
一是沙國、倭國在麵對後來者阿梅利國時選擇了合作聯手,他們共同通過外交方式向奉天總督府施壓,甚至揚言必要時刻會訴諸武力。
二是奉天內部,不論文官還是武將都太過軟弱了,平時一起喝酒吃飯都還不錯,但真要讓他們承擔沙、倭的怒火時就跑了個乾乾淨淨,就連關係不錯的唐巡撫,也借“感謝阿梅利國退還部分庚子賠款”的事溜去了華盛頓。
司戴德也去找過幾次總督徐世昌,但隻要一提到借款、修鐵路的事,那老頭就開始裝糊塗,所以這事是一推再推,半年多過去仍是一事無成。
直到有一天,營口順記那邊傳來消息,說有個叫於文鬥的商人要高價從阿梅利國購買采礦設備,而且那人話裡話外還有要擴大更多業務的意思,他們不敢拍板才問到奉天領事館這裡。
多年的外交磨煉,讓司戴德練就出了極為敏銳的政治嗅覺,他頓時就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於掌櫃來了興趣,立馬起身就到營口與其相見。
也正是從跟於文鬥的多次交談中,他知道了杜玉霖這個人,於是在回到奉天後就開始了深入的背景調查,結果是越調查越心驚。
這個青馬坎出身的土匪,竟用不到兩年的時間便通過赫赫戰功從管帶升任後路統領,在剛結束的剿匪中還生擒了沙國人支持的大匪首陶克陶胡,實力不可謂不彪悍啊。
甚至司戴德還從一個極為秘密的信源得知,就連在去年那場震驚海內外的“間島之戰”中也有這杜玉霖的影子。
而這種不論沙國、倭國都敢乾的軍人,不正是自己需要的麼?
於是,他在得知杜玉霖要來奉天後,便提早幾天就住到了於府,隻為今天能與其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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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戴德的屋內,於文鬥此時倒像個仆人,正彎腰往茶杯中續水呢。
地中央的小方桌旁,杜玉霖和司戴德相對而坐。
“沒想到,杜大人竟也會說我們的語言?”
杜玉霖抬手擺了幾下。
“也就會幾句而已,當年老當家還活著時曾誤抓過一位貴國商人到山上,他也會華語,我就跟他學了幾句,這沒想到多年後竟還用上了。”
司戴德“恍然”點頭,隨即開始了毛遂自薦。
“要是杜大人想學,我隨時可以教給你。”
“那可太好了,我對這英語可太感興趣了。”
杜玉霖在違心回了這句後,便將話頭引向了正題。
“司戴德先生特意來此等我,不會就是為了教我吧?”
司戴德有些不適應地看了看杜玉霖,他與華國官員打交道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些人彎彎繞繞的行事方式了,說話這麼直接的他還真頭一次見到。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亂了節奏,用了好一會來組織語言。
杜玉霖心中暗自冷笑,不就是想來修鐵路嘛,然後再利用借款奪走對鐵路的控製權,將來不但方便阿梅利的商品侵吞東北市場,還能借此削弱倭國、沙國在這裡的掌控力,想得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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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正是如此,這才引起了沙、倭國兩國的聯合反對,真實曆史上司戴德離開華國都沒有真的將他那個計劃落到實地。
杜玉霖就裝作啥也不知道,滿臉都掛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