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李鳳山進屋預警還不到一分鐘,後院門就被人一腳給踹開了,隨後十幾名巡防營的士兵狂風般湧了進來。
帶頭幾人眼露凶光,把槍口直接懟到趟子手們的臉上了。
“彆動,敢亂動老子他媽弄死你。”
“瞅啥啊,雙手抱頭蹲牆根那去。”
這群家夥嗷嗷亂叫,一個個是賊橫啊,而趟子手們也不敢真得罪軍人,隻好乖乖聽話放下手中活計蹲到偏房的窗根下頭。
在穩定住院內局麵後,士兵們這才往兩邊側身,從大後麵走上來了一名巡防營軍官。
隻見這人一身哨官打扮,身材高大、滿臉橫肉,黑色牛皮板帶沒戴在腰間而是搭在肩頭,來到院中央後就撇扯起大嘴,目光朝著周圍傲慢地掃視著。
“誰是管事的,出來說話。”
屋內的黃煥章臉就是一僵,剛跟人家吹完牛說自己麵子在這片好使,這就被巡防營上門打臉了,眼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出去了。
剛要抬步,三師弟宋殿臣冷不丁從側門鑽了出來,湊到黃煥章身邊小聲嘀咕道。
“師兄,該怎麼說你可得想清楚。”
“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擔心鏢局嘛。”
“我心裡有數。”
黃煥章雖覺得師弟這話裡有話,但外麵官爺等著也沒空多琢磨,隻敷衍一句便邁步走了出去。
可這些卻都沒逃出杜玉霖的眼睛,他的臉漸漸冷了下來,這姓宋的是真不想活了啊。
其實,剛才他在與黃煥章聊天時就已經從“動態感知”立體圖中得知外麵來軍隊了,而這隊伍中竟有個圓點在街口那脫離出去,是獨自繞到了鏢局後麵進的院。
於是他就一直留心著這個點的動向,直到宋殿臣進來才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原來好一會沒見這小子,人家是出去通風報信了啊。
之前杜玉霖在牆頭偷聽這師兄弟三人對話時就發現了,這個老三宋殿臣好像並不跟黃煥章一條心,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現出原形了。
可儘管如此,杜玉霖也沒把眼前這小場麵放在心上,就覺得真他娘的是池淺王八多,小小哨官都敢擺出這麼大的譜,看來這吉林巡防營確實是跋扈到家啊。
這次來鏢局他確實圖個求穩,但可不代表是他慫,要真惹翻了自己照樣殺得這些孫子人仰馬翻。先走著瞧吧,如果對麵這人識相還則罷了,要是沒完沒了、逼人太甚可就彆怪他杜某人手下不留情了。
想到這,他瞥了眼徐子江和劉滿金,二人心領神會地蹲到窗台角落,把手搭在腰間駁殼槍的槍柄之上。
杜玉霖又朝有些拘謹的安重根微微搖頭,示意讓對方放輕鬆點等在原地,然後大步向院中央走去。
此時,黃煥章已然與那哨官搭上話了,其實二人以前見過幾次,這人名叫焦鳳山,平時人雖霸道點但麵上算過得去,他也不太明白這人怎麼今天突然就擺出了這副麵孔。
可不管如何,人家是官嘴就大,他也隻能笑臉施禮。
“哎呦呦,這不是焦大人嘛?哪陣風把您吹來了。昨天我還想著抽空去拜會您哪,隻是手頭有個急鏢要走就沒分開身,這可彆挑我理啊。”
焦鳳山隨意地點點頭算是回禮,眼睛卻不斷地掃視著院中間的幾輛鏢車。
“看著買賣可不小,這是要往哪走啊?”
“還是老路線,奔姚南去。”
“哦?我瞅瞅。”
焦鳳山拎著皮帶就走到一輛車邊,就要去掀貨箱的蓋子。
就在這時,正房門廊下傳來了一聲冷“哼”。
“你敢。”
“哎我草......”
焦鳳山的手懸在了半空中,視線卻移向了正房那邊,在確定說話之人竟是個鏢師打扮的年輕人後,嘴角微微下撇,臉上露出了獰笑。
“你是,在跟我說話?”
“啊,可不就是嘛。”
杜玉霖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後,小臉冷颼颼地走到了黃煥章身旁,站在那與焦鳳山對視起來。
幾秒鐘後,還是焦鳳山先移開了視線,他可是老兵油子了,打仗雖然不太擅長,但溜須拍馬、見風使舵可練出了道行。
就衝對麵小子在自己這長槍短炮前如此淡定,這見識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得了的,背後的勢力必是小不啊,可彆是哪個大官家的公子吧?要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被孟督辦怪罪下來可就有夠受的了。
心裡雖有點含糊了,但畢竟後頭這麼多小弟看著呢,焦鳳山也隻能硬撐下去。
“阿嘟,大膽刁民竟敢如此與本官說話,來人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