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付占林在被人從木頭堆裡拽出來時,剛剛還人聲鼎沸的聚義大廳此刻已變成了人間煉獄,之前劃拳行令、活蹦亂跳的的土匪們死傷了大半,活著的也都不知所蹤。
廢墟下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其中有些斷肢還在冒著煙,同時散發出烤肉的味道。就連那幾個跟他坐在一桌的小頭目,此時也隻有四個人還在動彈,卻也都渾身掛了重彩。
抬眼看去,付占林發現救下自己並非是手下人,而是跟隨花田而來的倭國人,從他們做事利落的動作中就能看出這都是些經過嚴格訓練的優秀士兵。
他心頭莫名升起一股荒涼感,四周除了死了就是不能動彈的,手下八九百弟兄竟沒一個過來找自己,到頭來竟還要靠小鼻子搭救,所謂的兄弟難道真就是“有酒一起喝,有事他先撤”的存在?
好在算他命大,除了腿部有些劃傷真就沒有太傷到筋骨,這也算是不幸中的的萬幸了。
突然,付占林的腳踝被人用力抓住了,低頭看去那有個人趴在腳下,這是前些天從南麵剛投奔過來的土匪頭邱剛,人送外號“擎天柱”。
“付......付老大,救......救我啊。”
付占林正因被弟兄們而拋棄感到傷心呢,卻冒出來這麼個東西要他救,簡直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撤腿狠狠甩開了邱剛的手。
“去你媽的,老子現在自身都難保,哪有功夫管你這個殘廢?哎,你不外號叫擎天柱麼,我看你連擎個屋頂都費勁,趕緊死遠點,再磨磨唧唧的現在就打死你。”
邱剛被這一頓罵直接給整懵了,明明晚上這人還給他倒過酒、和他稱兄道弟來著,如何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對自己如此絕情了?
他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下半身,臉上露出了恍然神色,這是在嫌自己累贅啊,於是他用力將身體扭到一邊,不想再多看付占林一眼了。
嗖—嗖—嗖。
轟、轟、轟。
又是幾發炮彈飛了,將大廳另一邊的牆壁給徹底炸塌了。
付占林懶得再去看邱剛和那幾個“死”人,開始到處尋找花田彌之助的身影,那老鬼子進崗時還帶來了一支百餘人的護衛隊,跟著他們也許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很快,他就在大廳北麵一塊殘破牆壁下看到了花田的身影。
這老家夥現在也是灰頭土臉的,額頭、太陽穴和耳根下都有血跡,此時正在幾名小鬼子的護衛下接受治療呢。
付占林踩著滿地渣滓朝花田走過去,卻在即將要到達時被一名倭國人攔住了。
“是我啊,這不咱們剛還一起喝酒呢麼?”
“青木,放他過來。”
花田一邊任由手下處理著自己手臂,一邊對攔人的手下吩咐道。
那個叫青木朝花田一躬身便退到旁邊,付占林則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走向花田。
“花田閣下,難道現在進攻的就是杜玉霖的部隊?”
付占林即便到了現在,也仍是不願相信區區巡防營能有這樣的火力,甚至隻靠火炮就將自己苦心經營幾年的山寨給炸成了渣渣。
關於這點花田卻有著不一樣的見識,他前些天到四平時還見了老朋友橋本一郎,對方很詳細地向他講述了自己旁觀杜玉霖閱兵時看到的一切,並拍著胸脯子保證這支巡防營的實力不次於倭國現役的任何一支正規軍聯隊。
若再加上一個聯隊被巡防營殲滅的事實擺在麵前,他對杜玉霖擁有這個實力這事是絲毫懷疑沒有懷疑的。
花田感到疑惑的點主要有二:
一是杜玉霖為何會來得這麼快、找得這麼準?
二是他到底帶了多少人過來?
而這第二個問題是更值得他關注的,因為隻有巡防營來的人不多,他才有渺茫的機會能逃脫啊。
想到這,花田彌之助抽回包紮好的手臂後,朝付占林點了點頭。
“肯定是杜玉霖的,目前沙軍被巡防營阻隔在寬城火車站西北外,放眼整個吉南,能有這個火力配置的除了杜玉霖便是我們大倭帝國的軍隊了,那不是他還能是誰?”
說著他眯起了眼,嘴角向下一撇,好似想起了什麼。
“本來是還有一支部隊有這個實力的。如果我沒猜錯,那孟恩遠和他的45協恐怕也是被這姓杜的給乾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