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關上門的瞬間李師師就跪了下來,
那一聲相公,其中含著幾分苦楚,幾分忐忑,但更多的是悔恨和自責,
這一下來的突然,可方長卻如同早已料到一般,沒有絲毫的意外!
腳步稍有停頓,卻並沒有轉身,也沒有言語,
隨即便徑直的走到桌旁坐下,似是沒看到身前跪在地上的李師師一般,
神情很是淡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兩口,依舊是一言不發,
李師師就這麼低著頭跪在地上,任由眼中淚水不斷地滴落,
房間中很是安靜,
兩人的呼吸聲在此刻是如此的清晰,
又過了幾個呼吸,李師師的衣裙動了動,整個人又往下匐低了幾分,
額頭基本就貼在了地板上,淚水順著地板上的縫隙流淌,
李師師略帶哽咽的訴說道,
“奴家........!
生自杭州一染坊家庭,父親是官營作坊一名普通染匠,母親是一普通農家婦人!
家中雖是貧寒,卻也能勉強維持溫飽!
這般平平淡淡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奴家七歲,
那年冬季,
奴家父親因為耽誤了染織工期,被判入獄,
沒過多久奴家父親就死在了牢獄中!
之後奴家母親花儘了家中餘錢,這才從官府手中要回了父親屍首,將其妥善安葬,
此後奴家便與母親相依為命,
家中生計也全靠母親給人織布勉強維持!
奈何苦難總是接踵而至,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奴家母親便也病倒了!
奴家本想同周邊鄰裡借一點錢財,醫治母親,奈何那年冬季嚴寒,家家戶戶都要留錢買柴取暖,
縱是想幫奴家卻也是有心無力!
眼見母親病症日漸加重,無奈奴家隻能賣掉自己,以此來換點錢財,
然事與願違,
當奴家用僅有的一兩銀子請來大夫時,奴家母親已是病入膏肓,無力回天,沒過幾天便也撒手人寰,離奴家而去!
後來奴家便跟隨買我的老嫗進了翠香樓,自此淪入風塵...........!”
李師師匐著身子,一字一句的哽咽訴說著,
不知何時淚水已將這木質地板染深了一大片!
“樓裡的媽媽,見我模樣生的周正,便讓我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作為清倌人來培養!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奴家憑借著這副皮囊,還有苦修的琴技,漸漸地成為了翠香樓的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