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李成儒的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他跟隨林昭雪多年,深知其性格要強,從不曾主動求過人。
此刻,她竟為了一個認識不過沒幾天的男人,決意去求林家舊識幫忙援助,為此不惜欠下一份沉重的人情。
他眼底掠過一絲無奈,最終聲音沙啞的開口了。
“侯爺,彆擔心,雖然蕭隱若性格古怪,為人做事心狠手辣,可她卻極其護短。”
“你彆看她今晚動輒就在為難楚奕,但實際上,那是因為她十分看重楚奕罷了。”
“所以,她斷然不會輕易放棄楚奕的,你什麼都不用做,才是最好的。”
林昭雪還是很信服這位軍師的,隨即神情稍緩,眉間的憂慮也散去幾分。
“好,那本將先進去了。”
“文衍,你身體不好,彆大晚上逗留在外了,趕緊回去休息。”
李成儒看著林昭雪離去的身影,袖中的手緩緩攥緊,像是想拚命抓住什麼,卻又無從抓起。
他臉上掠過一絲自嘲,低聲喃喃:“楚奕,你何其幸運,竟得侯爺如此關心啊!”
……
至於楚奕剛踏入北鎮撫使司森冷的大廳,迎麵便撞上蕭隱若譏諷的目光。
“鎮北侯一過來,你這位侯爺夫人就屁顛屁顛的滾過去送回家了,怎麼不送到床上去,還回來乾什麼?”
蕭隱若坐在輪椅上,身後燈火搖曳,映得她眉眼陰冷,唇角的嘲諷意味更濃。
楚奕假意沒聽到這番話,隻是將李正陽的認罪書呈了上去。
“指揮使,這個案子還另有隱情,這李正陽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罷了。”
“接下來,還要繼續查嗎?”
蕭隱若見楚奕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冷哼了一聲,眼中寒意湧動。
“明結暗查,就由你繼續負責。”
“直覺告訴本官,這個案子再查下去,會很有意思。”
“反正你的查案速度,比屍體腐敗還快,應該不需要本官用招魂香幫你去問問死者進度吧?”
楚奕也是摸清楚了這位女上司的心思,她要是還會拐彎抹角的挖苦奚落你什麼,那其實是好事。
如果說,等到她對你什麼話都沒有了,那才是真正的禍事了。
多半,要走不幸了!
“是,指揮使,卑職一定儘快查到。”
“卑職想問問,西城兵馬司的上下官員跟士兵,最後會如何處置?”
蕭隱若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誚,道:“怎麼,你現在殺人的刀已經鈍得切不開豆腐了,那需要本官給你那泛濫的善心放放血嗎?”
“他們是生是死,跟你有何乾係?”
“朝廷大事,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百戶來過問?!”
楚奕低下頭,語氣低沉道:“西城兵馬司有個小旗叫田佑,是卑職乾娘的親兒子。”
“今夜,卑職鬥膽想向指揮使求他一條命!”
蕭隱若神情未動,隻是眼神愈發冷漠,語氣冰冷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跪下,求我!”
楚奕一臉無奈,但還是跪下了。
“指揮使,卑職求你……”
蕭隱若忽然一把扣住楚奕的脖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嗤笑一聲,帶著幾分陰冷的嘲弄。
“楚奕,你知道你今天給本官捅了多大的簍子,怎麼還有臉來求情的?”
“現在對著本官擺一張菩薩臉?需要我幫你,將那點可笑的慈悲刻成墓誌銘嗎?”
楚奕隻覺得脖頸處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他隻能仰起頭,目光坦然的直視向這個喜怒不定的女上司。
“足部按摩可以促進血液流通,讓雙腳有更好的康複機會。”
“指揮使,你現在想試試效果嗎?”
蕭隱若抓住楚奕脖子的玉手微微一僵,旋即那蒼白的唇瓣處,扯出了一絲冷笑。
“要是沒效果,嗬……”
她沒再說話,隻是鬆開了手。
這,就叫拿捏!
楚奕從一開始就不怕自己求情會惹得蕭隱若不快,因為他有致勝法寶,就顯得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