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走了。
薛綰綰也低著頭,繼續撥弄著琵琶。
可她剛才還彈得好好的曲子,此刻指間撥弦的動作幾次停滯,連音律也變得生硬而破碎。
直到小環又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
“娘子,這是平道坊的吳公子托蘭嬤嬤送來的。”
“哎,蘭嬤嬤非要給,奴婢拒絕不了。”
琵琶聲,戛然而止。
薛綰綰隨手打翻了那個盒子,滾出一粒粒雪白的珍珠。
她赤著玲瓏玉足,踩著滿地的珍珠,腳心被珠子磕得微微泛紅,但自己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
再抬眼時,那雙原本盈滿媚色的眼眸,已然褪儘柔情,隻剩下徹骨的冷意。
“那群男人想要的,不過是能弄臟的白雪罷了。”
她輕聲冷笑,聲音如琉璃碎裂,帶著幾分自嘲與譏諷。
“他們那叫喜歡嗎,那是饞我的身子,一群下賤東西罷了!”
小環怔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試探性的詢問。
“娘子,那楚大人,也是嗎?”
薛綰綰一愣,忽覺喉間發澀,又咬住了那一片唇瓣,笑了笑。
“誰知道呢?”
……
“我已經知道謝禦麟藏在延安坊,就等大人過去一趟了。”
楚奕出去後,聽見李信的稟報,目光微沉。
“走,抓人。”
路上。
墨鴉懶散地靠在車廂內,體態放鬆,眉眼間帶著幾分慵懶。
“大人,那封信查的怎麼樣了?”
楚奕沉聲道:“那封信是琉璃坊老板寫給我的,關於此人,你們有了解嗎?”
墨鴉搖了搖頭,眉梢微挑。
“不清楚,或許可以去問問白鳥。”
李信倒是露出一絲思索,隨即說道:“大人,卑職聽說過這琉璃坊的老板跟宗室有一點關係。”
“但具體情況,不是卑職這個層次能知道的。”
“指揮使,應該知道。”
又是宗室!
楚奕打算先抓住謝禦麟後,再去找蕭隱若,打探一下這個琉璃坊老板的背景。
或許,薛綰綰的事情,在他那邊會是一個突破口。
不多時。
眾人便抵達一處宅院門口
時至今日,楚奕已經過了要自己衝進去喊打喊殺的原始階段。
他一聲令下,燕小六、李信便帶著大批執金衛校尉,如狼似虎的衝殺了進去。
很久,院中傳來刀劍交擊的聲響,隱約夾雜著慘叫與怒吼。
至於他自己,則跟墨鴉站在大門口曬太陽。
“律律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巷子傳來。
楚奕目光微凝,轉頭看去。
隻見一輛馬車從巷口疾馳而來,車廂搖搖晃晃,像是瘋了一般,直直朝他衝了過來。
“楚千戶,快躲開!”
墨鴉毫不猶豫擋在楚奕前麵,袖中飛出一支短箭,直取駿馬頭顱。
“唰!”
那匹駿馬中箭後慘嘶一聲,轟然倒地,連帶著馬車重重摔在地上,碎木四散。
“楚賊!拿命來!”
楚奕瞳孔緊縮,六道黑影從車廂裡衝出,帶起的木屑如暴雨傾盆。
他們手中各自掄著一把狼牙棒,動作迅猛,氣勢洶洶,當場便將幾名擋在前麵的執金衛擊殺,鮮血四濺。
遠處。
謝禦麟騎著馬出現。
他目光陰鷙的死死盯著深陷重圍的楚奕,滿是濃濃恨意跟殺機。
“楚奕,我知道自己的行蹤被人盯上了,又想著你如今在親自督辦此案。”
“所以,我這才故意現身,目的就是引你過來。”
“蠢貨,沒想到你還真過來了,那你就先去死,正好來祭奠昨日我謝氏被殺的那幾條無辜性命!!”
他聲音陰冷,帶著幾分得意與瘋狂,雙眼猩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