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他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必須死!給我搜!掘地三萬尺,也要把這個雜種給我挖出來!通知‘影武者’,最高級彆獵殺令啟動!目標——傅小d!我要他的頭!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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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的黑暗。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方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傅小d的意識像一片孤零零的羽毛,漂浮在虛無的混沌之海上。隻有那深入骨髓、源自靈魂每一個角落的劇痛,如同永不熄滅的地獄之火,反複灼燒著他,提醒他自身的存在。
這劇痛成了唯一的錨點。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永恒的一瞬,又或許是短暫的一個世紀。冰冷、粗糙、帶著濃重鐵鏽和塵埃的氣息,猛地灌入他的口鼻,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內臟都要被咳出來。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焊死,他用儘了全身殘存的力氣,才勉強睜開一道縫隙。
視野模糊而搖晃。暗淡的、帶著明顯人工痕跡的紅光,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喘息,勉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陰影輪廓在晃動中漸漸清晰。扭曲變形的巨型礦車殘骸,如同遠古恐龍的骨架,一半埋在厚厚的塵埃裡,一半猙獰地刺向同樣扭曲變形的金屬頂棚。鏽蝕斷裂的粗大傳送帶從高處垂落,像巨蟒僵死的屍體。更遠處,是望不到儘頭的黑暗甬道,深邃得仿佛直通地心。空氣冰冷、凝滯,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塵埃、金屬鏽蝕和某種陳年有機質腐敗的混合氣味。
火星。廢棄礦坑。他成功了……或者說,量子核心成功了,把他這個瀕臨崩潰的載體,像垃圾一樣拋到了這個被遺忘的角落。
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汞,每一次嘗試移動都帶來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劇痛。他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手臂的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著。視線落在小臂內側那道早已愈合、顏色變淡的陳舊疤痕上。父親的警告……那用生命刻下的密碼文……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疤痕的刹那——
嗡……
一聲極輕微的、幾乎被塵埃吸收殆儘的嗡鳴,毫無預兆地從礦坑深處傳來。
不是來自耳朵,更像是直接作用於他的神經末梢。
緊接著,距離他不足十米遠、一堵看似和其他礦坑壁毫無二致、覆蓋著厚厚鏽跡和塵埃的金屬牆壁,突然有了反應!
牆壁表麵,厚重的塵埃如同擁有了生命,無聲地簌簌滑落,露出下方相對光滑的金屬板麵。一道幽藍的光線,如同蘇醒的毒蛇,在金屬板麵上迅速蜿蜒勾勒。複雜的幾何紋路隨之亮起,形成一個不斷旋轉、嵌套的圓環標識——那正是被鑲嵌在量子核心上、被許氏山本)盜用又褻瀆的傅氏族徽!
傅氏族徽!
光芒穩定下來,將周圍一小片區域照亮。一個矩形的輪廓在族徽下方清晰地顯現出來。伴隨著一陣低沉、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機械運轉聲,那麵厚重的金屬牆壁,如同塵封千年的古老門戶,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露出後麵一條向下傾斜、同樣被微弱幽藍光芒照亮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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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內吹出的風,帶著更加濃烈的陳腐塵埃味,卻又奇異地混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精密電子設備的、冰冷的潔淨氣息。
心臟在胸腔裡猛烈地撞擊著,幾乎要衝破肋骨。是陷阱?還是……父親留下的真正後手?量子核心的烙印還在他靈魂深處灼燒,劇痛和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他沒有選擇。他必須進去。支撐著接駁椅殘破的金屬框架,傅小d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拖著如同被拆卸過又重新胡亂拚裝起來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向那道散發著同源光芒的入口。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塵埃上,留下一個深陷而蹣跚的腳印,隨即又被簌簌落下的新塵覆蓋。
通道不長,儘頭是一個不大的圓形空間。牆壁光滑,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合金質感,與外麵礦坑的粗獷殘破形成鮮明對比。中央,靜靜矗立著一個造型簡潔卻充滿科技感的銀灰色柱狀裝置。它的表麵沒有任何按鍵或接口,隻有頂端鑲嵌著一塊深黑色的晶石麵板。
當傅小d踉蹌著踏入這個圓形空間的瞬間——
嗤!
裝置頂端的黑色晶石麵板驟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如同水銀瀉地,瞬間充盈了整個空間。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驅散靈魂深處的陰霾。
光芒中心,無數細微的光點急速彙聚、拉伸、塑形。
一個年輕男子的全息影像,清晰無比地懸浮在裝置上方。
他穿著傅小d記憶中父親那個年代流行的、樣式簡潔卻裁剪精良的深藍色工程師製服。麵容清俊,眉眼間帶著一種未經世事磨礪的、屬於純粹學者的專注和溫和,與他略顯瘦削的身材形成一種奇異的協調感。他的眼神清澈,甚至帶著一絲好奇,正溫和地注視著下方形容枯槁、渾身浴血、如同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傅小d。
影像開口,聲音清晰、穩定,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平靜,在這死寂的礦坑深處回蕩:
“你終於來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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