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今天的話。你,要成為那個頂梁柱。”
嶽飛的話語如同沉重的烙印,刻進傅小d因疲憊和恐懼而顫抖的心底。他伏在嶽飛寬厚卻繃緊如弓弦的背上,感受著大哥每一次落足時那詭異的能量汲取帶來的細微震動,以及頸後那火焰印記越來越灼熱、越來越急促的閃光。那光芒透過外骨骼的縫隙,竟在他模糊的視野邊緣投下不祥的紅暈。
就在這時,傅小d那雙因過度透支而模糊的“天眼”,仿佛被某種宏大無匹的力量強行激活、拓寬!
嗡——!
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穿透靈魂的震顫。眼前飛速掠過的、由鏽蝕金屬、破碎混凝土和頑強熒光苔蘚構成的廢墟景象瞬間扭曲、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視野的無限拔高、穿透!
他看到了覆蓋整個“星艦墳場”的巨大、扭曲的空間站骨架結構,如同巨獸的肋骨般猙獰地刺向深空。他的視線繼續向上、向外,突破了那層厚重的、充滿輻射塵埃和電磁乾擾的屏障。
然後,他看到了
一顆星球。
一顆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星球!
它並非懸掛於天幕一角,而是幾乎占據了傅小d“天眼”視野的全部!其體積遠超他認知中的任何天體概念,比故鄉地球龐大何止十倍?它通體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暗紅與赭石色交織的基調,表麵並非平滑,而是布滿了巨大、深邃、仿佛流淌著熔岩的溝壑和山脈。沒有明顯的藍色海洋,隻有一些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沉“湖泊”點綴其間。星球表麵覆蓋著厚重的、不斷翻滾湧動的雲層,顏色是渾濁的橙黃與鐵鏽紅,其中不時有規模駭人的閃電風暴亮起,如同星球表麵爆開的巨大瘡口,每一次閃光都短暫地照亮其下猙獰的地貌。
更詭異的是,這顆星球似乎並非處於穩定的軌道上,它的“運行”軌跡帶著一種狂野的、不受控的震顫感,每一次輕微的“抖動”,都讓傅小d的靈魂深處感到一陣強烈的拉扯和眩暈。它的引力場強大到扭曲了周圍的空間,形成肉眼可見的引力透鏡效應,遙遠星係的星光在其邊緣被拉扯成彎曲的光弧。
“那……那是什麼?!”傅小d失聲尖叫,聲音因極度的震撼而變調。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如此……充滿壓迫感和原始蠻荒氣息的天體。它不像家園,更像一頭蟄伏在宇宙暗影中的洪荒巨獸。
嶽飛被弟弟突如其來的尖叫驚動,猛地抬頭,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然而,在常規的護目鏡視野裡,除了廢墟上方巨大的空間站結構和更遠處稀疏的星辰,他什麼也沒看到。
“小d?你看到什麼了?”嶽飛急促地問,心中警鈴大作。傅小d的“天眼”極少如此失控地主動示警。
“星……星球!一顆好大好大的紅石頭星球!就在上麵!壓……壓過來了!”傅小d語無倫次,小手指著那片被遮蔽的星空,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它在動!它……它在發光!它……它在叫我?!”他混亂地描述著,那顆巨大星球帶來的信息洪流遠超他幼小心靈的承受極限。
“發光?叫你?”嶽飛的心猛地沉入穀底。他瞬間聯想到了自己頸後那不受控製閃爍、且正與某種虛空存在產生強烈感應的火焰印記!傅小d的天眼看到了某種與這印記相關的東西?那顆巨大的紅色星球?
嗡——!
仿佛是為了印證嶽飛的猜測,他頸後的火焰印記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這一次不再是閃爍,而是持續、劇烈地燃燒感!一股沛然莫禦的、冰冷而狂暴的吸力,不再是針對腳下微不足道的生機,而是直接指向了頭頂那無垠的虛空,指向了傅小d“看到”的那顆巨大星球!
“呃啊!”嶽飛悶哼一聲,腳步一個踉蹌,幾乎栽倒。他感到自己體內的“反物質能量場”瞬間失去了控製!範圍猛地擴張到周身數米!所過之處,不僅僅是苔蘚和浮塵,連一些散落的金屬零件都在接觸的瞬間失去光澤,表麵迅速氧化、脆化,化為齏粉!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細微電弧的淡灰色能量流,如同被無形漏鬥牽引,瘋狂地從四麵八方彙聚到他頸後的印記之中!
“大哥!你在發光!”傅小d驚恐地看著嶽飛周身逸散出的、越來越明顯的暗紅色能量輝光,那光芒與印記閃爍的節奏完美同步,充滿了毀滅性的不祥感。
嶽飛強行穩住身形,牙關緊咬,牙齦甚至滲出血絲。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奔湧,但這力量冰冷、暴戾,充滿了對一切物質和能量的貪婪吞噬欲望。同時,一種來自星空的、冰冷而宏大的意誌,正透過那印記,試圖侵入他的意識!
“閉嘴!抱緊我!”嶽飛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非人的壓抑感。他不再試圖壓製那股力量,反而利用它帶來的恐怖速度加成!足部推進器功率全開,噴出熾烈的藍色尾焰,同時每一次蹬踏地麵,都伴隨著腳下物質瞬間的“熵寂”現象,提供更強勁的反衝力。他如同化作一道撕裂廢墟的暗紅閃電,速度陡然提升數倍,朝著預定的撤離點方向亡命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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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山本一郎不惜動用偵察無人機、攔截艇、快速反應部隊層層圍堵,甚至可能以“恩公”為誘餌,其真正的目標,恐怕從來就不僅僅是他們兄弟,或者荀博士提到的人質。他真正覬覦的,是嶽飛體內這股正在被遠方巨大星球喚醒的、源自星塵深處的禁忌力量!這力量是鑰匙?是武器?還是……山本一郎想成為“新日盟”永恒霸主的終極砝碼?
“頂梁柱……”嶽飛腦海中回蕩著自己對弟弟的囑托,也回蕩著父親臨終的期盼。頸後的灼燒感幾乎要將他撕裂,來自星球的冰冷呼喚越來越清晰,仿佛在催促他放棄抵抗,擁抱那毀滅與新生的力量。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覆蓋著外骨骼的手臂,皮膚下隱隱有暗紅色的能量紋路在遊走。
力量?這就是父親所說的、能在這個殘酷宇宙活下去的力量嗎?代價是……變成吞噬一切的怪物?成為山本一郎實現野心的工具?還是……成為那顆巨大、蠻荒星球的一部分?
“不!”嶽飛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強行將試圖探入他意識的冰冷意誌排斥出去,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芒,“我的力量……隻為守護!”
四百萬個太陽的重量,無聲地沉在銀河幽暗的心臟裡。傅小d懸浮在視界邊緣,腳下便是那吞噬一切的終極漩渦。光在這裡扭曲、拉長,最終消失無蹤,隻留下深不見底、令人靈魂戰栗的絕對黑暗。耳邊是宇宙的呼嘯,是億萬年來被碾碎的星辰殘骸發出的、永不停歇的死亡悲鳴,冰冷刺骨,穿透了老和尚贈予的“避戾衣”那層能量屏障。
師父的聲音,微弱卻清晰,在他意識深處響起,像黑暗中唯一的光點:“莫怕…陣已成…暗流稍緩…”
師父竟在這宇宙的墳場裡布陣!這念頭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傅小d心中最後一絲猶豫。豪氣瞬間衝散了骨髓裡的寒意。“師父,我來也——!”他不再抵抗那股沛然莫禦的吸力,身體向前一傾,主動躍入那沸騰的、金紅與深紫交織的時空湍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