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內,譽王端坐首位,身著墨藍錦袍,神態從容。大理寺卿王守義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卻難掩一絲謹慎。他雙手交疊,低聲開口:“不知譽王殿下駕臨大理寺,還望殿下恕罪。”
譽王一臉微笑著,語氣輕鬆的說:“本王路過此地,順道來看看。王大人不必多禮。”他先不經意的扯著閒話家常,目光卻始終落在王守義臉上,似乎在看些什麼。
王守義微微一怔,拱手討好:“王爺難得來大理寺,可一定要品嘗下官偶得新茶。”說著就吩咐下人泡來他回鄉後帶來的春茶。
譽王笑了笑,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回味一番後,才緩緩道:“不錯,王大人這茶確實不錯,回味無窮,甘甜可口,本王今日倒是有口福了,哈哈。”譽王這次來可不是單純的路過看望,先是一陣寒暄,接著就道出目的。
“聽聞大理寺近日新來一位司直,名叫林蕭,本王與他曾在姑蘇就相識,略知其人品,故而問上一句。”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暗藏玄機。
王守義聽完心中疑惑,他前些日子休沐回鄉省親,今日才回來,所以還沒來得及聽下屬稟報今日發生的事,便迎來了譽王這尊大佛。
他略一思量,恭敬回道:“回王爺,下官前些日子回鄉省親,今日才歸,尚未得知此事。”
譽王擺擺手,笑容和煦:“無妨,是本王來得唐突了。
近日本王聽聞林蕭與一樁謀殺案有關,已被你們大理寺下了死牢,我與他相識一場,深知他平時為人,所以實在有些疑惑啊。”
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隨口一提,卻字字敲在王守義心上。王守義何等精明,怎會聽不出譽王言外之意?這分明是想為林蕭開脫,隻是礙於身份,不便直說罷了。
王守義這人平時為人正直,在大燕司法體係中素以秉公執法著稱。他眉頭微皺,沉聲道:“王爺既有此問,下官自當查明真相如何。
他停了一下,眼神瞥了譽王,見他還是一臉從容,接著說:“大理寺斷案,向來以證據為憑,若林蕭果真涉案,自有律法裁決,倘若自身清白,下官也自當還他一個公道。”王守義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既表明立場,又不失對譽王的尊重。
譽王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涼意,卻依舊笑容不減:“王大人果然名不虛傳,就連父皇也時常誇獎其公正嚴明。令本王佩服。”這王守義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鬆口放人,接著施壓說:“隻是……這案子若真有隱情,不妨王大人再查一查,也好還人清白,以免令大理寺名譽受損。”
王守義見譽王還不願罷休,心中暗歎,他知道譽王位高權重,若一味回絕頂撞,怕今後在朝中不好混呀。
於是思考片刻回答:“王爺您說的是,大理寺乃朝廷最高司法衙門,斷不可妄下定論,您稍坐,下官即刻召人詢問此案。”
王守義隻好當著譽王麵,轉頭朝衙役吩咐:“去叫大理寺少卿張有德來。”
不多時,張有德匆匆趕至。這位大理寺二把手主管刑獄斷案,一進門便見譽王在座,忙不迭上前拜見:“下官張有德,拜見譽王殿下,拜見王大人。”他額上微汗,顯然來得急切。
王守義開門見山:“張少卿,近幾日可有新上任的司直名叫林蕭的?”
張有德一愣,忙回道:“回大人,確有其人。下官正欲向您稟報,此人已被寺丞楊廷玉,在不經下官同意下,強行關入死牢。”
他瞥了一眼譽王,心中一動,索性借機告狀:“楊廷玉此人,仗著掌管寺內行政與監察,屢屢越權,林蕭是下官治下,按規矩來說先由下官審問,但是屬下還未及細查,他卻越過我擅自扣押林蕭定了罪名,實在過分!”
他和楊廷玉早就不對付,明裡暗裡較著勁,他官職比自己低一階,然而仗著大理寺特殊的體係他擁有檢察權,平日裡完全不把自己放眼中,這讓他很是氣憤。
王守義聽罷,眉頭緊鎖著看向一旁飲茶的譽王,見他還是一言不發。
王守義隻得再傳喚楊廷玉,不多時,楊廷玉步入大堂。他身形肥胖,走路的時候那個大肚子很是顯眼,一見譽王在場,忙拜道:“下官楊廷玉,拜見譽王殿下,拜見王大人。”他心中很是疑惑,不知道今天寺卿喚自己來為何事,又看見譽王和張有德在場,更是不解。
王守義冷眼看他,沉聲問:“楊寺丞,司直林蕭因何事被你關押?”
楊廷玉心頭一緊,麵上卻強裝鎮定。他咽了口唾沫:“回大人,林蕭涉嫌殺害一商賈之子,人證物證俱全,且有簽字畫押,下官依律行事,將其下獄。”他聲音雖穩,心中卻已翻江倒海,這才明白是為了林蕭的案子特意叫自己來的,看來是張廷玉告的狀,心中對張有德多了一絲記恨,但為什麼譽王也在場呢?
王守義見人證物證都有,怕譽王不信:“楊大人,把案宗和證詞拿來本官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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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玉又是一驚,林蕭這案子他沒有深查,便依鐘康提交的證據定了死罪,如今寺卿要親自過目,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王守義接過卷宗,翻看一番,見證據確鑿,簽字畫押亦在,不由看向譽王:“王爺,您看這證據……”他把證據拿給譽王,這下應該會讓他無話可說了。
譽王隻掃了一眼卷宗,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根本就不在乎林蕭殺沒殺人,隻是看重他的才華想借此拉攏,所以強行讓大理寺放人。
但剛才對王守義施壓不成,現在又見證據如此齊全,他若再強行讓放了林蕭,未免落人口實,說本王插手大理寺案件的審判,被言官知道了,還不得拚命參他。
於是他輕咳一聲,退而求其次:“本王實在深知林蕭人品,信他斷不會做出此事,所以才有此問,既如此,不如喚林蕭來問問,看他有何話說。”
楊廷玉這會才明白,不是張有德告的狀,而是譽王提及的,心中暗自叫苦,原本隻是按一封書信指示,匆匆依證據將林蕭下獄,想借此攀上權貴,誰料竟引來譽王親自過問。如今局麵,他隻覺如芒在背。
王守義隻得命人將林蕭帶來。不多時,林蕭被押入堂中。他身著囚服,雙手雙腳帶著鐵鏈。
見到譽王,他明白這是專門來救自己的,隨即拱手道:“見過譽王殿下,見過王大人。”
王守義冷冷的問:“林蕭,你趁夜色殺害鐘子謙,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可知罪。”
林蕭昂首挺胸的說:“下官冤枉!此案純屬誣陷,下官從未殺人,簽字畫押更是被人脅迫所為!”他聲如洪鐘,擲地有聲,這個時候譽王在場自己更要借此翻案。
譽王眼中一亮,轉向王守義,語氣依舊溫和,卻帶了幾分不容置疑:“王大人,林蕭既喊冤,案中或許真有隱情。不如給他些時日自證清白,也顯大理寺公正。”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一次次的為林蕭開脫,既然有了人證物證,強行讓放林蕭已經不可能,那麼就多爭取點時日,自己再想辦法救他。
王守義心中暗惱,卻礙於譽王身份,不好再駁。他沉默片刻,沉聲道:“譽王殿下說得在理,又為林蕭做保,既然如此,林蕭,給你三日自證清白。若屆時無法推翻本案,律法定不容情。”
林蕭抱拳道:“謝譽王,謝王大人,下官定當查出真凶,還自己一個清白!”他想著隻要給自己時間,不怕查不出幕後真凶。
譽王這才滿意一笑,起身道:“王大人果然明斷,本王還有要務,先行告辭。”
說罷,走到林蕭身邊拍了拍他肩膀:“本王目前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接下來靠自己了,有任何事再來找我。”說完他緩步離去,留下大堂內眾人各懷心思。
張有德暗自得意,覺得扳倒楊廷玉有望;楊廷玉額上冷汗涔涔,隻覺前途堪憂;王守義則凝視卷宗,眉頭緊鎖,對於譽王對自己施壓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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