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林蕭便早早來到了大理寺。他沉穩而果斷地說道:“張年,錢度,今日咱們分頭行動,著重調查這四個重點嫌疑對象。
李軒那邊我親自去會會,你們二人先去查探錢青、陳三、劉黑子,把他們的底細摸個透徹,看看究竟誰與那關鍵的燭台、銀杏葉以及細泥能對上號。”
張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應道:“大人,錢青是府尹的小舅子,這關係有些棘手,不過我這就去府尹那邊設法打聽。”
錢度緊接著表態:“陳三和劉黑子就交給我吧,我在這城裡熟人多,去茶莊和糧站打聽消息應該不難。”
林蕭微微點頭,叮囑道:“行事務必小心謹慎,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咱們晚上在天上人間碰頭,到時候詳細彙報。”言罷,三人便分頭散去,各自奔赴調查任務。
錢青因為姐姐的原因一直賴住在府尹府內,所以張年懷揣著精心準備的差文,以送公文為由,順利混進了後院。府邸雖不見奢華鋪陳,但處處收拾得乾淨整潔、井然有序。
院子裡,幾株老槐樹鬱鬱蔥蔥,葉片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地麵鋪設著規整的青石板,縫隙間不見半點細泥的痕跡。
他瞅準一位正在掃地的老仆,不動聲色地遞過去一串銅錢,同時壓低聲音說道:“老哥,跟您打聽個事兒。府尹的小舅子錢青,最近是不是跟誰鬨得不太愉快啊?”
老仆不動聲色地接過錢,迅速揣進懷裡,警惕地瞥了張年一眼,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錢青啊,那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前幾個月,他跟一個姓鐘的商人吵得不可開交,聽說啊,是布匹生意上賬目沒分清,那姓鐘的放話要去告他,可把錢青給氣壞了,在後院連著摔了好幾個瓷瓶呢。”
張年心中一動,眯起眼睛追問道:“姓鐘的?不會是鐘子謙吧?”老仆點了點頭,確認道:“對對對,就是他!打那以後,就沒見鐘子謙再來過,錢青還跟府尹抱怨,說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張年麵色平靜,繼續試探:“這錢青平日裡出手大方嗎?房內都擺些啥物件啊?”
老仆撇了撇嘴,滿臉不屑:“大方個啥呀!他全靠著他姐夫是府尹,自己就是個吃軟飯的。家裡擺的大多是些瓷器、木雕,哪有什麼鎏金的貴重玩意兒,太貴的東西他可舍不得買。”
張年不緊不慢,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這院子裡種沒種銀杏樹啊?泥土細不細呢?”老仆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哪有什麼銀杏樹啊,都是些槐樹,這泥土嘛,也粗得很,哪來的細泥喲。”
張年謝過老仆,轉身離開府邸。一路上,他暗自思忖:錢青與鐘子謙結下深仇,動機十分強烈,又靠著姐夫的權勢,雇人滅口並非難事。
然而,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那作為關鍵物證的燭台,顯然不像是他會有的東西,銀杏葉和細泥也對不上號,看來他的嫌疑還得重新掂量。
與此同時,錢度來到了城南的陳氏茶莊。茶莊門口,一塊古樸的木匾上,蒼勁有力地寫著“清風茶莊”四個大字。店內,幾個夥計正忙碌地穿梭於茶桌之間,熱情招呼著早起的茶客。
錢度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趁著夥計上茶的空當,他不著痕跡地遞過去幾個銅板,低聲問道:“兄弟,跟你打聽個事兒,你家老板陳三跟一個姓鐘的商人熟不熟啊?”
夥計目光一閃,迅速收下銅板,小聲說道:“熟啊,那鐘子謙常來這兒和老板談生意,還欠著老板三百兩呢。
前陣子老板催債,倆人在後院吵得可凶了,陳三拍著桌子罵他,要是不還錢,就砸了他的鋪子,鐘子謙氣得摔門就走了。”
錢度微微眯眼,繼續追問:“這陳三脾氣是不是挺大的?平時出手闊綽不?”夥計撇了撇嘴,說道:“脾氣確實大,手段也挺狠,可就是摳門得很。這茶肆賺的錢,他都緊緊攢著,家裡擺的大多是些竹器,連個銅壺都舍不得買。”
錢度緊接著問:“你們後院種沒種銀杏樹啊?泥土細不細呢?”夥計連忙搖頭:“哪有銀杏樹啊,就幾棵棗樹,那泥土硬邦邦的,一點都不細。”
錢度點了點頭,喝完茶後起身離開。他心中暗自判斷:陳三與鐘子謙因債務糾紛結怨,動機足夠強烈,茶莊經營也有一定收入,勉強有雇人滅口的可能。
但那燭台太過貴重,以他的摳門習性,實在不像是用得起的,現場出現的銀杏葉和細泥,在茶莊這邊也毫無蹤跡,如此看來,他的嫌疑不大。
錢度離開茶莊後,馬不停蹄地趕到城東糧站。他找到一個賣米的攤販,遞上銅錢,打聽起劉黑子的情況。
這攤販是個瘦子,剛挑著擔子擺好攤,見錢度遞錢過來,低聲說道:
“劉黑子啊,那可是城東有名的糧商,心狠手辣著呢。前陣子跟一個姓鐘的商人搶客戶,直接堵了人家的貨車,倆人差點就動手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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