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去了府衙,趙記錢莊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林蕭知道,自己正處於風暴的中心,四麵都是潛藏的危機。但他沒有退縮,因為真相就在這些複雜的賬簿之中。
他夜以繼日地查閱著趙記錢莊的賬目,與張清露通過信件往來,不斷破解新的代碼和轉賬手法。每一次發現,都像是在銅牆鐵壁上鑿開一道裂痕。
終於,經過近兩天兩夜的苦戰,林蕭和他的團隊成功地梳理出了趙記錢莊賬目中,與泰豐行、石場以及陳記錢莊相關的大部分資金流向。
他們發現,這些錢最終都被彙集到了趙記錢莊的幾個內部賬戶,然後通過“內部調撥”的名義,被轉入了外部的一個機構。
這個機構,就是總賬上標注的下一個節點——通達錢莊。
林蕭握著手中的賬簿,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已經非常接近核心了。
他立刻下令收隊,隊伍馬不停蹄地趕往通達錢莊。
與陳記和趙記不同,通達錢莊坐落在雲川府城一個相對偏僻,但安保極為嚴密的地方。外表並不起眼,但門前守衛森嚴,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息。
林蕭帶著隊伍來到通達錢莊門口,亮出了欽差手令。門前的守衛看到手令,雖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依然沒有讓路,而是立刻進去通報。
很快,通達錢莊的掌櫃孫掌櫃迎了出來。他約莫五十來歲,穿著一絲不苟的長袍,麵色沉穩,眼神銳利,帶著一股久居上位者的精明和自信。
他沒有像陳記或趙記掌櫃那樣戰戰兢兢,反而透著一股淡淡的從容。
“不知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孫掌櫃拱手行禮,語氣不卑不亢,“隻是通達錢莊規矩森嚴,任何賬目調閱,都需要總號批複。還請大人見諒。”
他這是直接搬出了京城總號這塊招牌,試圖以此來擋住林蕭。他知道,林蕭雖然手持聖旨,但通達錢莊的背景,足以讓他在地方上橫行無忌。
“孫掌櫃。”林蕭上前一步,語氣平靜,但眼神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穿透力,“本官知道通達錢莊背景深厚。
但這並不意味著,通達錢莊就可以包庇罪犯,隱藏證據。”
他沒有廢話,直接說道:“我們從趙記錢莊查到,有大筆款項最終彙入了通達錢莊,使用了‘清源’、‘順和’等內部代碼。本官今日來,就是要查這些賬戶,查這些錢的最終去向。”
孫掌櫃聞言,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鎮定的神情第一次出現裂痕。他沒想到,林蕭竟然連通達錢莊內部的代碼都知道!這說明,林蕭的調查已經深入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程度。
“大人定是誤會了。”孫掌櫃強撐著說道,“‘清源’、‘順和’隻是通達錢莊內部的調撥代碼,並不代表任何具體賬戶。至於大人說的款項,或許隻是正常的資金周轉……”
“正常的資金周轉?”林蕭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他,“那些錢,來自修河堤的工程款!是無數百姓的血汗錢!經過層層剝削和洗白,最終彙入了你們通達錢莊!孫掌櫃是想說,通達錢莊是靠吞噬民脂民膏來進行資金周轉的嗎?”
他話語尖銳,直指核心,將通達錢莊與貪腐案直接掛鉤,並且暗示了其資金來源的肮臟。
孫掌櫃臉色煞白。他可以憑借總號的規矩和背景來阻攔一般的官員,但麵對一個直接將贓款和通達錢莊聯係在一起的欽差,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知道,一旦這個罪名落實,即便是京城總號,也難免受到牽連。
“大人……大人,這都是誤會……”他試圖解釋。
“有沒有誤會,查過賬簿就知道。”林蕭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孫掌櫃,本官給你兩個選擇:
一,配合查案,交出賬簿,或許還能為自己和通達錢莊爭取一絲清白。
二,抗旨不遵,包庇罪犯,那就彆怪本官不客氣!”他沒有像對待陳忠那樣直接動手,因為他知道通達錢莊不同,背後的牽扯太大,必須師出有名,拿到確鑿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