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蕭便帶著張年、錢度等十餘名大理寺的官員收拾行裝,悄然離開了臨安。
他們的目的地是北疆——雁北關。鎮北軍的軍營便設在那附近。
一行人騎馬疾馳在官道上。初春的北地仍帶著寒意,枯黃的草木在風中搖曳。
林蕭騎在馬上,感覺屁股生疼。他一個現代人,出門都是現代交通工具,如今騎馬趕路著實煎熬。
“林大人,我瞧著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身旁傳來張年關切的聲音。
林蕭咧了咧嘴,扯出一個笑容:“無妨,隻是不習慣長時間騎馬罷了。”
張年笑了笑:“多騎騎便好了。到了雁北關,少不得要在馬背上操勞。”
“你在北地待過?”林蕭隨口問。
“談不上待過,早年隨大人去查過樁案子,匆匆住過幾日。”張年答道,“那地方苦寒,風沙大,可鎮北軍的將士們硬是守得固若金湯,著實令人敬佩。”
林蕭點了點頭,心想這古代邊疆的條件肯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艱苦。
“這次的案子……”林蕭頓了頓,壓低聲音,“你覺得會是什麼來路?”
張年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靠近,才同樣低聲道:“敢劫鎮北軍的糧草,還殺了一百多人,這可不是一般的毛賊蟊賊乾得出來的。
小的猜測,要麼是北邊的那些蠻族狗急跳牆,要麼……就是有人想借此生事。”
張年臉色凝重,“鎮北軍乃國之重器,一旦糧草不繼,軍心必亂。
這時候出這檔子事,怎麼看都透著股陰謀的味道。
隻怕朝中……也不安生。”
林蕭聽著張年的話,心裡不由得盤算起來。
朝中黨爭,地方勢力,江湖門派,甚至可能的北疆內部問題……這潭水可真夠深的。他猛地紮進來,真是步步驚心。
“林大人,您彆看小的隻是個衙役,在大理寺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有些事,看著像這樣,其實底下藏著那樣。”張年見林蕭沉默,以為他還不理解,便繼續絮叨起來。
“您瞧瞧那些案子,牽扯到上麵的,哪樁不是剝繭抽絲,如履薄冰?
這次陛下親自點您來辦,一來是瞧中了您的本事,二來,也是因為您沒根底,牽扯少,好放開手腳。”
“沒根底也好,省得束手束腳。”林蕭笑了笑,他倒是很讚同張有德和張年的看法。
“就是這個理!”張年一拍大腿,引得旁邊的錢度看過來。
“林大人,和張年聊什麼呢,這麼高興?”錢度策馬上前,笑問道。
“沒什麼,聽張年說些官場上的趣事。”林蕭含糊道。
錢度嗬嗬一笑,也沒深究:“說起來,咱們這次去雁北關,可得小心著點。那地方離邊境近,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不太平。”
“正是要小心,此案非同小可。”林蕭正色道。
一行人就這樣邊聊邊趕路,雖然氣氛有些凝重,但有了張年和錢度這些老人,林蕭倒也不覺得過於無聊。
他偶爾會插一兩句現代的思維,或者對驛站的效率發表點看法,讓這些古代人覺得這位新來的寺正腦子有些清奇,但也意外地沒有架子。
正午時分,太陽有些刺眼。官道兩旁的樹林越發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