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之地魚龍混雜,地方駐軍、遊牧部落、朝廷的暗探,各種勢力交織,這次的案件在這裡似乎有點棘手。”
林蕭騎在馬背上,正思索著,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打破了行路的單調。
起初像是沙子在腳下滑動,混在風聲中幾乎難以察覺。
林蕭側耳傾聽。聲音漸漸清晰,變成了一種有節奏的脈動,沉穩而持續。
張年騎馬走了幾步,也停了下來,手本能地按在劍柄上。
“聽到了嗎?”林蕭低聲問道。
張年等人點點頭,目光往後望。
聲音已經很明顯了——馬蹄聲,幾十匹馬,逼近得很快。
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一團塵霧,起初隻是淡淡的薄紗,很快便聚成一條翻騰的土龍,朝他們這邊急速蔓延。
“是騎兵,”林蕭平靜但堅定地說,“而且不少人。”
身後的隨從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武器。
他們一行人馬不多——林蕭、張年,錢度外加六名大理寺的差役,皆是輕裝出行,在這空曠的平原上迎麵遭遇一大群騎兵,絕非他們樂見的局麵。
“是鎮北軍嗎?”錢度試探著問道。
林蕭搖搖頭:“鎮北軍的巡邏隊沒這麼大陣仗,揚起的塵土也不會這麼多。”
塵霧越來越近,隱約可見人影——一隊盔甲閃亮的騎兵,戰馬疾馳,隊列嚴整。
領頭的騎士舉著一麵旗幟,旗色被塵土遮掩,難以辨認。
但林蕭注意到騎兵盔甲上閃過一抹明黃色。他的心頭一緊。
那種黃色在邊境並不常見,那是禁軍的標誌,皇帝的精銳部隊,隻聽命於陛下。
“禁軍?”張年皺眉,低聲嘀咕,“他們來這兒做什麼?”
林蕭沒有回答,腦子裡飛快地分析著。禁軍很少離開京城,除非有皇帝的直接命令。
他們出現在這偏遠的邊陲,絕非偶然,他抬手示意隨從們穩住陣腳,保持冷靜。
騎兵已經很近了,林蕭看清了領頭騎士的模樣——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身披華麗的盔甲,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冷傲。
在他身後,其他禁軍排列整齊,手中長矛和佩劍在夕陽下閃著寒光。
騎兵後麵跟著一長串車隊,車隊綿延甚遠,氣勢恢宏,顯然不是尋常人能擁有的排場。
領頭的騎兵在幾步外勒住韁繩:
“讓開!滾到一邊去!”
林蕭的隨從們手不自覺地按向武器。張年向來受不得半點輕慢,聞言立刻上前一步。
“你跟誰說話呢?”張年怒道,“我們是大理寺之人,你怎敢如此出言不遜。”
那甲衛聽了“大理寺”三個字,眼中卻閃過一絲輕蔑,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
張年的手猛地攥緊劍柄,臉漲得通紅。林蕭瞥了他一眼,目光嚴厲,示意他克製。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能和禁軍起衝突。禁軍背後是皇帝,得罪他們無異於自找麻煩。
林蕭正要開口勸阻,局勢卻迅速升級。
領頭騎士一揮手,身後的禁軍立刻散開,動作整齊劃一,眨眼間便將林蕭一行人圍在中間。
戰馬高大,鼻息粗重,禁軍手中的刀槍微微下壓,氣勢逼人。
一名年輕禁軍,催馬上前,喝道:“瞎了眼嗎?知道後麵是誰?再不讓開,格殺勿論!”
林蕭腦中念頭急轉。禁軍的囂張並不意外,他們向來以皇帝親軍自居,但他們出現在此地,護送如此龐大的車隊,背後必有大事。
車隊的規模和禁軍的戒備表明,隨行之人身份極高,無論對方是誰,林蕭都不想節外生枝。
“這位將軍,我等並非有意冒犯,實在是道路狹窄,諸位又疾馳而來,才未反應過來,這就為將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