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的齒輪聲停了。
蕭雲低頭看著完全靜止的鎏金指針，係統光幕在他顫抖的瞳孔裡炸成漫天星圖——每顆星星都是不同年代的外灘燈火，而所有星軌的彙聚點都在江心沸騰。
蕭雲喉間泛起鐵鏽味，視網膜上炸裂的星圖突然收束成刺目的紅點。
他反手拍在龜裂的糧袋上，係統光幕裹挾著黃浦江鹹腥的水汽衝天而起：“倒計時指向黃浦江底的時空錨點！”
全息地圖在硝煙中劇烈震顫，原本標注軍火庫的位置突然扭曲成漩渦狀。
七道猩紅坐標穿透教堂穹頂，在月光下拚湊出鏽跡斑斑的潛水艇輪廓——正是三日前被擊沉的日軍伊型潛艇，此刻竟在投影中閃爍著完好的探照燈。
“操！”牟勇的機械臂突然卡住半寸，鋼釘尖端與暗門邊緣擦出藍紫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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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頸的舊傷疤突突跳動，那是上個月在碼頭與日軍水鬼搏鬥留下的貫穿傷，“那艘鬼船沉的時候老子親手炸的輪機艙！”
李隊長突然扯開染成靛藍的繃帶，三天前的流彈傷口竟已蔓延出樹根狀熒光紋路。
他用刺刀挑破指尖，血珠滴在密碼本青蛇圖騰的瞬間，1948年的海關鐘聲突然在所有人耳膜裡炸響，那鐘聲悠長而沉重，好似曆史的警鐘。
周間諜突然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沾血的舌尖擦過鎖骨紋身：“蕭長官還不懂嗎？你們截獲的密電……”他喉結詭異地蠕動兩下，瞳孔裡騰蛇刺青的複眼突然轉向蕭雲，“從來都是雙螺旋結構啊！”
暗金十字架突然在潛水艇投影裡倒轉，高特務黑袍下的發報機紋身竟與潛艇聲呐波紋同步震顫。
蕭雲的係統光幕驟然暗了三度，他這才發現懷表停滯的指針背麵，不知何時爬滿了與周間諜相同的騰蛇鱗片。
“小心他嘴裡！”牟勇的怒吼混著蒸汽機械的爆鳴。
但周間諜的獠牙已咬破舌尖，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六個扭曲的漢字——“蕭雲才是間諜”。
冷藏庫的冰碴突然逆流而上，裹著血字的霧團撞向全息地圖。
李隊長咳著熒光血沫橫槍掃射，子彈卻穿透血霧打碎了牆上的聖母像。
石膏碎片簌簌墜落間，1943年與1948年的外灘光影在硝煙裡重疊成萬花筒。
“是量子糾纏態的血漿！”蕭雲的係統提示音突然帶著電波乾擾的雜音。
他扯開軍裝領口，心口的騰蛇紋正在吞食全息投影的紅光，“周間諜三天前偷換的磺胺藥……該死！那些注射液在改寫dna記憶！”
高特務的黑袍被時空亂流撕成布條，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發報鍵紋身。
他手指在皮肉上敲出明碼電文節奏，潛水艇投影的探照燈突然射出實體光柱：“蕭先生，帝國二十年前就給你的係統寫了後門程序……”
牟勇的機械臂液壓管突然爆裂，蒸汽裹著鋼釘射向光柱核心。
就在金屬碰撞聲響起的刹那，周間諜殘破的身軀突然坍縮成漩渦狀，那些血字霧團如同活物般鑽進潛艇投影的魚雷發射管。
“彆碰血霧！”蕭雲的係統光幕突然裂成蛛網狀。
他眼睜睜看著標注“伊402”的潛艇坐標在紅光中分裂成雙重影像——1943年的鏽蝕殘骸與1948年的嶄新艦體正在江底緩緩重合。
當最後一絲血霧滲入江心漩渦時，所有人懷表同時響起齒輪空轉的哢噠聲。
李隊長刺刀尖上的熒光血珠突然墜地，在青磚上燒灼出帶著硫磺味的日文假名——那正是三天前軍列上被劫密電的落款印章。
蕭雲抹去濺到唇邊的血霧殘渣，舌尖突然嘗到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矽基苦味。
他染血的視網膜上，係統修複進度條突然在97處開始逆向閃爍——那些本該消散的血字殘影，正在他的神經突觸裡重組出陌生的二進製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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