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鏽色褪去的岩壁上還沾著牟勇臂甲燃燒後的焦痕。
蕭雲耳蝸裡殘留著十二音階蜂鳴的震顫,視網膜上金烏圖騰與自檢金文交疊成詭異的暗紅色。
他甩了甩發麻的右手,戰術平板爆裂時飛濺的零件正在地麵拚成西周車馬器的形狀。
"老牟,西北三十度!"蕭雲突然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簽到空間在他掌心撕開裂縫,三枚刻著雲雷紋的銀色圓盤應聲彈出。
這些本該屬於2035年軍工實驗室的量子穩定器,此刻表麵卻浮動著商周饕餮紋。
牟勇的作戰靴碾碎了正在青銅化的碎石,量子鎖鏈纏上他小臂時發出編鐘般的嗡鳴。
這個山東漢子後槽牙咬得咯咯響:"狗日的小鬼子整不出這種幺蛾子!"他說的倒是實情,遠處地平線翻湧的三足金烏雲團正用甲骨文筆畫撕開空間,某個比殷商司母戊鼎更古老的符號剛吞掉了半截山崖。
蕭雲把最後一塊穩定器拍進戰術背心,青銅觸須狀的裂紋立刻順著納米纖維布料蔓延。
係統界麵在他眼前重組了七次才穩定下來,西周金文的自檢報告夾雜著現代數據流:【能量熵值突破九鼎閾值...檢測到三星堆祭祀坑同頻震動...】
"不是武器。"蕭雲突然抓住牟勇正要甩出鎖鏈的手腕,"你看金烏第三根尾羽!"他染著量子灼傷的瞳孔裡,那團能量雲核心隱約顯出跪坐人像的輪廓——與三十五年前廣漢出土的青銅大立人像如出一轍。
牟勇喉結滾動著咽下句粗話。
鎖鏈尖端勾起的越王劍殘影突然調轉方向,在兩人麵前犁出冒著青煙的溝壑。
幾乎同時,三簇甲骨文筆畫紮進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岩石瞬間熔化成流淌的青銅液。
"簽到現在!"蕭雲後背撞上岩壁的刹那暴喝。
空間裂縫中墜出的不是預期中的高斯步槍,而是件刻滿《考工記》銘文的青銅胄。
甲片碰撞聲竟與《雲門》雅樂某個變調完美契合,將撲過來的兩段甲骨文震成齏粉。
牟勇趁機甩出鎖鏈纏住洞頂鐘乳石,帶著蕭雲蕩到能量流盲區。
他軍裝前襟被蝕出十幾個銅錢大的洞,露出下麵閃著魚鱗紋的皮膚——上次在滕縣遭遇芥子氣留下的量子化後遺症。
"日他先人板板..."當看清係統投射在半空的三維星圖,這個兵痞出身的漢子難得說了句完整的臟話。
代表能量源的紅點正在他們腳下三百米處脈動,而標尺顯示那東西的直徑足足有半個奉天城大小。
蕭雲抹了把鼻血,在岩壁上畫出個嵌套著河圖洛書的函數方程:"還記得重慶那台被改裝成祭壇的92式步兵炮嗎?"他指尖劃過的地方,青石表麵立即凸起商代雷紋,"這次的能量源,恐怕是某個本該深埋地下的..."
突然炸開的蜂鳴聲吞沒了後半句話。
牟勇軍用水壺上結出冰晶般的青銅鏽,裡麵晃蕩的高粱酒竟泛出犧尊獸麵紋。
兩人對視的瞬間,鎖鏈與青銅胄同時亮起,在甲骨文洪流撞上來的刹那撐開半圓形的光幕。
"東南巽位!"蕭雲吼著拋出手裡龜甲狀的量子計算器。
牟勇幾乎同步將鎖鏈甩向震位岩層薄弱點,越王劍殘影刺入的瞬間,整個山洞被青銅與量子糾纏的衝擊波撕開豁口。
當裹著甲骨文的能量流從豁口傾瀉而出時,蕭雲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全貌——根本不是什麼武器,而是段正在自我複製的青銅神樹根係,每根枝杈都生長著西周諸侯的銘文。
簽到空間在這時突然彈出個刻著"秦公簋"紋樣的金屬箱,他太陽穴突突跳著知道,裡麵裝著能吞噬時空褶皺的饕餮程序。
牟勇扯開軍裝露出胸口發光的虎符烙印,量子鎖鏈在能量風暴中繃成滿弓:"你搞機關,老子扛著!"他衝著撲來的甲骨文洪流啐出口血沫,"管他娘是殷墟老祖宗還是三星堆活見鬼..."
蕭雲染著青銅鏽的手指已經按在解鎖紋路上,箱蓋縫隙裡溢出的卻不是數據流,而是《山海經》記載的燭九陰嘶鳴。
他突然意識到,這場戰鬥或許從1937年盧溝橋的第一聲槍響就開始了——不,或許更早,早到周武王在牧野舉起鉞,早到商王盤庚遷殷時,某些不該被喚醒的東西就埋在了這片土地的血脈裡。
當饕餮程序的青光籠罩整個洞穴時,牟勇眼角瞥見蕭雲解鎖金屬箱的手指在微微發抖——那些本該屬於未來戰場的量子紋路,此刻正被青銅神樹的根係一點點吞食替換。
青銅胄的鱗片發出細碎的震顫,蕭雲被握住的手腕傳來槍繭的粗糲觸感。
牟勇掌心的溫度透過戰術手套滲過來,燙得量子灼傷都在發癢——這個向來把軍裝扣子係到喉結的家夥,此刻竟用拇指摩挲著他腕骨內側的青銅紋路。
"你..."蕭雲剛開口就被嗆了滿嘴銅腥氣。
係統界麵突然在視網膜炸開十三個血紅篆字,西周車馬器的虛影正沿著牟勇軍裝銅紐扣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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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意識到山東漢子後背抵著的岩壁,不知何時浮現出曾侯乙編鐘的紋樣。
牟勇突然扯下殘破的戰術手套,帶著火藥味的手指按在蕭雲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你量子糾纏度超標了。"這話說得像在訓新兵,可喉結滾動的頻率暴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