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在頭頂炸響時，蕭雲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能聞到裝甲車內飄來的汽油味——那輛九五式裝甲車正緩緩碾過廣場中央的碎石堆，37毫米主炮的炮口已經對準了他們藏身的斷牆。
"牟子！"蕭雲扯著嗓子吼，右手死死攥住牟勇的胳膊。
牟勇的軍裝上已經濺了三四塊彈片刮出的血漬，此刻正紅著眼往步槍裡壓子彈："咋？
你說打哪我就打！"
蕭雲的目光掃過裝甲車右側三五十米外的那排油桶。
剛才衝進廣場時他就注意到了——日軍運輸隊留下的補給，六個鐵皮桶整整齊齊碼在廢棄的雜貨鋪前，油桶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昭五"字樣。
此刻探照燈掃過，油桶表麵浮著層油膩的反光，像六顆埋在陰影裡的雷。
"等會你往裝甲車左前方扔手榴彈。"蕭雲快速抹了把臉上的血，"炸出火星就行，彆炸太準。"他指節抵著斷牆裂縫，指尖能摸到碎石的棱角，"我繞到右邊，那油桶裡裝的是柴油，燃點低。"
牟勇的濃眉皺成團："你瘋了？那鐵王八的機槍眼正對著右邊！"
"它的探照燈照不到雜貨鋪後牆。"蕭雲盯著裝甲車炮塔轉動的軌跡，"剛才主炮轉向用了七秒，機槍跟轉得慢半拍。"他扯開領口，從係統空間摸出個玻璃瓶子——這是今早簽到剛領的燃燒瓶，瓶身裹著浸過煤油的破布，"等它主炮再轉向你，我就衝過去。"
裝甲車的引擎轟鳴聲突然拔高。
日軍少佐的笑聲混著金屬摩擦聲穿透裝甲板："支那人，現在跪下來還能留個全屍！"
牟勇的虎口繃得發白。
他猛地甩出兩顆手榴彈，爆炸在裝甲車左前方騰起兩團火光。
裝甲車內的機槍果然轉向，密集的彈雨立刻在左邊炸起一片煙塵。
蕭雲貓著腰衝出去的瞬間，能聽見子彈擦著後頸飛過的尖嘯，像有把燒紅的刀在割皮膚。
雜貨鋪的後牆有個半人高的豁口，蕭雲滾進去時手肘撞在碎磚上，疼得倒抽冷氣。
他貼著牆根摸到油桶，手指在鐵皮上敲了敲——空心的，至少裝了八成柴油。
燃燒瓶的導火索"嗤嗤"冒著火星，他深吸一口氣，把瓶子舉過頭頂。
裝甲車內突然傳來日語的驚喝。
蕭雲抬頭，正看見探照燈的光斑掃過雜貨鋪屋簷。
他咬牙發力，燃燒瓶劃出道弧線，"砰"地撞在中間那個油桶上。
玻璃碎裂的瞬間，火焰順著煤油潑灑的軌跡竄起來，眨眼就裹住了整排油桶。
"轟——！"
第一聲爆炸震得地麵都在顫。
柴油蒸汽混著火焰在油桶裡炸開，鐵皮桶像被巨錘砸中的銅鑼，扭曲著飛向半空。
第二聲、第三聲爆炸接踵而至，火浪裹著碎鐵片撲向裝甲車。
蕭雲被氣浪掀得撞在牆上，眼前發黑的刹那，他看見那輛九五式的裝甲板正向外翻卷——油箱被碎片擊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