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霧裹著滾燙的風灌進領口,蕭雲後背的汗漬早被吹乾,在粗布軍裝後襟結出鹽花。
他貼著土窯裂開的磚牆,目光透過沙粒的縫隙掃向百米外——三十多個日軍正呈散兵線壓過來,最前麵五騎騎兵的馬刀在沙霧裡泛著冷光。
"牟子,看東邊那道溝。"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沙,指尖在磚牆上劃出三道淺痕,"深的那條能埋半個人,淺的......"話音被子彈打斷,一顆三八大蓋的子彈擦著他耳際釘進牆裡,震得碎磚撲了他一臉。
牟勇貓腰滾到他身側,步槍槍托抵著肩窩,右眼眯成一道縫:"小鬼子至少一個小隊,騎兵班在前頭探路。"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剛才我崩了他們小隊長,現在帶隊的是個軍曹,急著立軍功呢。"
蕭雲的手指在牆縫裡摳了摳,摸到半塊壓縮餅乾的棱角——這是三天前在破廟簽到時係統給的,當時他還嫌分量少,此刻卻覺得掌心發燙。
係統空間的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今日簽到地點:東經102°,北緯38°,沙狐溝東側土包。"他抬頭望了眼被沙霧染黃的太陽,突然笑了:"那土包就在咱們突圍的路上。"
"你又憋著什麼鬼點子?"牟勇的步槍又響了,最左側的騎兵捂胸栽下馬,驚馬拖著韁繩在沙地上打轉。
蕭雲拽著牟勇的袖子鑽進窯後暗渠:"沙地上的溝壑不是天然的,是前陣子暴雨衝出來的。
騎兵的馬蹄子陷進沙裡能拔出來,可要是......"他蹲下身,用刺刀在沙地上劃出幾道曲線,"絆馬索埋在淺溝裡,落石堆在深溝沿兒,小鬼子衝過來的時候......"
牟勇的眼睛亮了:"你小子上次在青石嶺用藤條絆偽軍騎兵,現在換成繩子?"他拍了拍腰間的牛皮包,"係統給的尼龍繩還剩半卷,夠咱倆折騰。"
兩人貓著腰摸出暗渠,沙霧裡的日軍軍曹正舉著指揮刀嘶吼:"速射!
速射!"機槍手把九二式重機槍架在土坡上,子彈潑水似的掃向土窯。
蕭雲趁機趴在地上,指尖觸到沙粒下硬邦邦的東西——是塊被雨水衝圓的鵝卵石。
他心裡一喜:"牟子,撿石頭!
越多越好!"
十分鐘後,三道淺溝裡已經埋好了尼龍繩:兩頭係在沙下的灌木根上,中間用細沙虛掩,乍一看和普通沙地沒兩樣。
深溝的土坎上,兩人用石塊堆了五座"石塔",最底下的石頭隻墊了半塊,繩子一頭拴著石塔,另一頭牽到溝底的沙坑裡。
"軍曹閣下,支那軍火力弱了!"日軍一等兵的喊叫聲混著沙粒灌進耳朵。
蕭雲扯了扯牟勇的衣角,兩人縮在深溝拐角處,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騎兵班的戰馬噴著白氣,鐵蹄踏得沙粒飛濺。
"籲——"騎兵伍長勒住韁繩,馬前蹄在沙地上刨出個淺坑。
蕭雲的心提到嗓子眼——要是這老鬼子看出絆馬索就糟了。
"八嘎!
磨蹭什麼!"後麵的軍曹揮刀催促。
騎兵伍長罵罵咧咧地抽了馬屁股一鞭,戰馬吃痛向前衝去。
"哢嚓!"第一匹戰馬的前蹄剛踏進淺溝,尼龍繩"繃"地彈直。
馬腿被猛地一拽,戰馬人立而起,騎手被甩出去兩米遠,後腦勺砸在石頭上當場沒了聲息。
第二匹戰馬收勢不及,直接撞在第一匹的馬屁股上,兩匹馬滾作一團,騎手的鋼盔骨碌碌滾進沙坑。
"陷阱!
有陷阱!"日軍步兵們亂作一團,端著槍往溝裡亂掃。
蕭雲吹了聲短促的口哨,牟勇反手一拉繩子——深溝土坎上的"石塔"轟然倒塌,成塊的石頭裹著沙粒砸進人群。
三個日軍被砸得頭破血流,步槍砸成兩截;另一個倒黴蛋被石頭砸中膝蓋,抱著腿在沙地上打滾,慘叫聲比機槍聲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