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裡,鐵鏽味裹著若有若無的火藥氣息,像條黏膩的蛇纏上脖頸。
蕭雲和牟勇立在石階前,頭頂雨水順著岩縫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那水花裡竟泛著金屬冷光,像極了子彈殼的色澤。
"你看這門沿。"蕭雲屈指叩了叩石門邊緣,指腹觸到凹凸的刻痕。
牟勇湊過去,就著戰術手電的光,隻見青黑的石麵上密密麻麻爬滿符文,像是用利器反複鑿刻而成,有些地方還凝著暗紅的鏽跡,不知是血還是某種礦物。"這玩意兒...像不像咱們在晉西北見過的古墓封門符?"牟勇的刺刀尖輕輕劃過一道刻痕,"不過那時候的符是鎮邪,這上麵的..."他突然頓住,手電光束掃過某個符號,"操!
這是小鬼子的菊紋!"
蕭雲瞳孔微縮。
確實,在符文最下方,一個變形的十六瓣菊紋被刻進石縫,邊緣還帶著新鑿的毛刺。"看來這底下的東西,小鬼子也惦記著。"他摸了摸脖子上發燙的青銅扳指,機關密鑒的灼燒感順著皮膚往心口鑽,"走,他們快到洞口了,咱們得趕在前麵。"
階梯往下延伸,兩側牆壁嵌著拇指大小的晶體,幽藍幽藍的,像極了蕭雲在簽到空間見過的熒光石,卻比那更透亮。
沙暴在前頭嗅了嗅,尾巴夾得低低的,每走一步都把耳朵貼在腦門上,喉嚨裡發出嗚咽。
牟勇把蕭雲往自己身側帶了帶,刺刀平舉在胸前:"老子就說這地兒邪性,連狗都發怵。"
話音未落,"哢嚓"一聲脆響從腳下炸開。
兩人同時頓住,牟勇的刺刀"唰"地抵住蕭雲後背,把人往牆上帶。
蕭雲半蹲著,借著手電光看見第三級石階中央的青石板微微凸起,縫隙裡滲出暗褐色的液體——是機油。"壓力觸發裝置。"他從空間裡摸出根精鋼長棍,"退三步。"
牟勇拽著他往後挪,沙暴早機靈地竄到兩人腳邊。
蕭雲用鐵棍尖端勾住凸起的石板邊緣,手腕一壓,"哢"地撬開半寸。
底下的機械結構露出來:銅製齒輪咬合著鐵索,鐵索另一頭連著牆內的暗槽,槽裡密密麻麻插著三棱箭,箭頭泛著青黑——淬過毒的。
"小鬼子改良的機關。"蕭雲扯下腰間的軍用水壺,往齒輪縫隙裡倒了半壺酒精,又摸出根火柴劃亮。
酒精遇火騰起藍焰,齒輪在高溫下扭曲變形,鐵索"啪"地崩斷。
牟勇湊近看了眼暗槽裡的箭簇,吐了口唾沫:"奶奶的,要真踩上去,得成刺蝟。"
兩人繼續下行,階梯越來越陡,空氣裡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
當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時,眼前豁然開朗——是座足有兩個籃球場大的地下廳,穹頂垂著鐘乳石,地麵鋪著青石板,正中央立著座兩人高的青銅鼎。
鼎身鑄滿雲雷紋,紋路深處嵌著細碎的金箔,在幽藍晶體的映照下泛著暗金。
"這鼎..."牟勇舔了舔嘴唇,"比咱們在太原博物館見的那座還大。"他剛要往前邁,蕭雲突然拽住他胳膊。
就見青銅鼎表麵的雲雷紋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金蛇,順著鼎身爬上地麵,又順著牆壁遊走。
下一秒,整個大廳的景象驟然扭曲——
原本空曠的大廳變成了戰場。
蕭雲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穿土黃色軍裝的士兵從四麵八方湧來,刺刀上挑著帶血的布條;戴鋼盔的鬼子端著三八大蓋,槍口噴著火舌;還有穿粗布短打的老百姓,抱著孩子往他們身後躲,可那孩子的臉卻是青灰色的,眼窩裡淌著黑水。
"幻象!"蕭雲大喝一聲,反手掐住牟勇的虎口。
牟勇被這一下掐得倒抽冷氣,正要罵,突然看清那些"士兵"的軍裝——領口沒有軍銜,袖口沾著草屑,分明是二十年前北洋軍的打扮。"他娘的!"牟勇掄起刺刀就砍,刀風劈開個"鬼子"的腦袋,那東西卻像煙霧般散了,下一秒又從另一個方向撲來。
蕭雲閉了閉眼。
係統空間裡,《現代心理學與精神乾擾對抗》的知識在腦海裡翻湧。
他知道這是某種利用聲波或磁場乾擾腦電波的機關,關鍵是要找到"錨點"。
他摸出脖子上的青銅扳指,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膚——這是機關密鑒在定位乾擾源。
"跟我念!"蕭雲拽著牟勇的手腕按在青銅鼎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