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夜霧灌進領口時,蕭雲的軍靴已經碾過了老石橋的青石板。
小順子跑在前頭,腰間的子彈袋隨著腳步哐當響,像根繃緊的弦。
牟勇扛著大刀走在他左側,刀鞘在腿上磕出規律的悶響,右邊是老張,步槍保險已經打開,食指搭在扳機上——這支四人小隊的呼吸聲,混著夜露打濕的草葉味,在寂靜的山坳裡格外清晰。
"到了。"小順子突然刹住腳,月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照出前方樺樹林裡橫陳的三具屍體。
蕭雲的戰術手電掃過去,最先撞進瞳孔的是那三雙沾著鬆油的褲腳。
鬆油在冷光下泛著暗黃,像凝固的血。
他蹲下身,手指懸在離屍體半寸的地方——死者的軍裝布料粗硬,領口的鷹頭徽章在手電光裡泛著銅綠,爪子裡的橄欖枝紋路卻異常清晰,和小順子之前給的那個分毫不差。
"脖頸有勒痕。"牟勇蹲在另一側,大刀尖挑起死者的下巴,"不是槍傷,也不像刀砍的,像是用鐵絲之類的東西——"他突然抽了抽鼻子,"有股苦杏仁味。"
蕭雲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係統空間裡那本《二戰特種部隊圖鑒》突然浮現在腦海:"氰化物中毒會有苦杏仁味。"他翻開死者的衣襟,胸口位置繡著個歪扭的骷髏頭,骷髏眼窩裡嵌著顆極小的五角星,"這符號...我在之前搜到的地圖碎片上見過。"他從褲兜裡摸出半張泛黃的油紙,碎片邊緣的焦痕還在,上麵用紅筆圈著三個點,其中一個正標著"樺樹林"。
牟勇的大拇指蹭過刀背:"暗刃的人乾的?
他們之前派來的探子可沒這號標記。"
"暗刃是把刀,他們是刀背後的手。"蕭雲把油紙重新塞回兜裡,指尖抵著太陽穴。
係統今早剛提示簽到獲得的《近代國際情報組織密檔》裡,"幽靈"兩個字突然炸響——那是三十年代活躍在東亞的神秘組織,擅長偽裝滲透,標誌正是鷹爪橄欖枝,"他們可能在找什麼東西,和暗刃合作的,或許是..."
"隊長!"老張突然壓低聲音,步槍口對準屍體腳邊的土坑,"這裡有東西。"
蕭雲湊過去,戰術手電的光掃過土坑。
三枚彈殼躺在鬆針裡,彈殼底部刻著歪歪扭扭的"gho"三個字母——"ghost幽靈)的縮寫。"他的喉嚨發緊,"他們來這裡,是為了銷毀證據。"
牟勇的大刀"當"地插進土裡:"老子現在就去端了他們老巢!"
"端巢需要鑰匙。"蕭雲摸了摸胸口的係統空間,那裡躺著前天簽到獲得的化妝箱,"他們的人可能還在附近,我們得混進去。"他扯下死者的領口徽章,"戴這個,用鬆油抹褲腳,再..."他打開戰術背包,取出一盒白色膏體,"這是係統給的易容膠,能改變麵部輪廓。"
牟勇捏著那團膠,臉上寫滿懷疑:"抹這玩意兒能變成他們?
老子這張臉——"
"能變成你想變成的任何人。"蕭雲把膠塗在自己臉上,指尖快速揉搓,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漸漸圓鈍,"試試。"他又遞了一團給老張,"記住,他們說話帶點山西腔,提到"老周"就說"那事兒辦利索了",提到"貨"就說"在樺樹林埋穩當"。"
二十分鐘後,四個人的軍裝都沾了鬆油,領口彆著鷹頭徽章,連走路的姿勢都刻意放得懶散。
蕭雲摸著自己陌生的臉,喉結動了動——鏡子裡的他,活脫脫是死者的孿生兄弟。
據點在山坳另一側的廢棄磚窯。
牟勇踢開半扇破門時,黴味混著焦糊味撲出來。
窯洞裡堆著木箱,箱蓋上同樣印著"gho"。
蕭雲的心跳漏了一拍——其中一隻箱子沒蓋嚴,露出半截油布,油布下是黑洞洞的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