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將油燈撥得更亮些,泛黃的情報紙在他掌心被揉出褶皺。
係統空間的光屏在視網膜上跳動,他盯著情報末尾的“趙振邦”三個字,喉結滾動兩下——那是三年前在晉西北突圍戰中,替他擋下三顆子彈的老連長。
“老蕭?”牟勇端著粗瓷碗進來時,見他正用鋼筆在另一張紙上狂草,字跡力透紙背,“趙振邦”三個字被圈了又圈,“係統比對結果出來了?”
“指紋、彈痕、突圍時他左肋的刀疤。”蕭雲將鋼筆重重插在桌上,墨水濺在“犧牲”二字上,暈開一團暗紅,“係統庫裡存著他當年在醫院換藥的影像。”他抓起情報拍在桌上,紙角掃得油燈晃了晃,“三年前那夥鬼子的伏兵,根本不是巧合。”
牟勇的手按在腰間駁殼槍上,指節發白:“老子現在就去扒了那龜孫的皮——”
“扒了皮也問不出‘x01計劃’。”蕭雲扯過牟勇的胳膊拽到地圖前,指尖戳在汾河灣鎮的位置,“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這,現在歸鬼子特彆行動隊管。打草驚蛇容易,但咱們要的是證據鏈。”
牟勇盯著地圖上被紅筆圈住的茶館標記,突然扯下軍帽摔在桌上:“你當我是愣頭青?老子知道要沉住氣!”他抄起牆角的粗布短打往身上套,布扣崩飛兩顆,“換便裝,我扮貨郎,你裝賬房先生——”他突然頓住,扭頭盯著蕭雲腰間的係統空間按鈕,“那啥攝像頭能塞到秤砣裡不?”
蕭雲沒說話,從係統空間摸出個指甲蓋大的攝像頭,彈進牟勇遞來的銅秤砣。
金屬碰撞聲脆得像槍響,驚得窗外麻雀撲棱棱飛起來。
汾河灣鎮的黃昏裹著煤渣味。
蕭雲掀著藍布衫下擺跨進“福來茶館”時,後頸的汗已經浸透了衣領。
牟勇挑著貨擔跟在後麵,秤杆上的紅布條被風卷起,正好掃過茶館門楣的“茶”字——那抹紅底下,有道極淺的櫻花刻痕。
“客官裡邊請!”跑堂的擦著桌子直往他們腳上瞄,蕭雲順勢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茶碗剛擱下,就聽見牟勇在櫃台前扯著嗓子喊:“給咱稱二斤鹽巴!”
係統空間的熱感儀在蕭雲眼底投出綠色光斑。
他盯著跑堂擦桌子的手——那隻手在第三塊青石板上多按了半秒。
“借個火。”蕭雲摸出根煙卷,火折子“刺啦”一聲亮時,他瞥見跑堂耳後極淡的櫻花刺青。
牟勇的秤砣“當”地砸在櫃台上:“這鹽巴摻沙子!”
跑堂的剛要發作,蕭雲的茶碗“啪”地磕在桌沿:“吵什麼?”他撩起衫子摸錢袋,指尖在桌下敲了三下——三長兩短,雲字隊的暗號。
牟勇的腳步突然頓住,彎腰撿秤砣時,指尖在第三塊青石板縫隙裡勾了勾。
蕭雲看見他睫毛顫了顫,那是發現機關的信號。
夜漏三更,茶館後堂的灶膛還冒著餘燼。
蕭雲用係統空間的激光刀劃開青石板時,牟勇正背靠著牆,短槍頂在跑堂後腰上。
那小子被堵了嘴,眼睛瞪得像銅鈴,看著石板下露出的黑黢黢地道。
地道裡黴味嗆人。
蕭雲打亮手電筒,光束掃過牆根的密碼箱時,牟勇突然拽住他胳膊:“看那!”
牆上貼著張泛黃的照片,三個穿軍裝的年輕人勾肩搭背,中間那個左肋有道猙獰的刀疤——正是趙振邦。
“狗日的。”牟勇的拳頭砸在牆上,磚塊簌簌往下掉,“三年前他說去引開追兵,老子在雪地裡等了三天三夜!”
蕭雲沒說話,密碼箱在他手下“哢嗒”打開。
最上麵的文件標題刺得他眼睛生疼:“x01最終清除計劃·執行人:蒼鷹趙振邦)”。
他翻到行動部署圖,手指在“雲字隊駐地”的標記上重重一按,紙背立刻洇出濕痕——不知是汗還是淚。
“老蕭!”牟勇突然壓低聲音,手電筒光掃過牆角的皮箱,“這裡有他的日記本。”
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張照片,是趙振邦抱著個穿花布衫的姑娘。
蕭雲認得那是他老家的童養媳,三年前突圍前他還說要打完仗就回去成親。
日記本最新一頁的字跡歪歪扭扭,墨跡暈成團:“他們說能救秀兒的命,說隻要我幫著清除那些死硬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