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聲幾乎撕裂了蕭雲的耳膜,碎石和煙塵如同狂暴的浪潮般撲麵而來。
牟勇一把拽住他,嘶吼道:“走!快走!”兩人借著爆炸製造的混亂,如兩道幽靈般在搖搖欲墜的教堂殘骸中穿梭。
濃煙嗆得他們幾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著滾燙的沙礫。
“那個複製體……他……”牟勇一邊咳著,一邊艱難地開口,聲音因煙熏而沙啞。
蕭雲的臉色比教堂外的夜色還要凝重,他沒有回頭,隻是低沉地說道:“沒看到屍體,就當他還活著。”這句話像一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
一個幾乎完美複製了自己的敵人,一個掌握了自己所有思維模式的幽靈,此刻可能就潛伏在暗處,等待著下一次致命的突襲。
逃出生天的過程驚險萬分,他們繞開了可能存在的敵人後續部隊,選擇了最崎嶇隱蔽的路徑。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確認身後再無追兵,兩人才在一個廢棄的防空洞暫時停歇。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牟勇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麵,濺起一片塵土,“黑鷹?人格鏡像?這幫狗娘養的,把人當什麼了?”
蕭雲靠在冰冷的洞壁上,胸膛劇烈起伏,爆炸的餘波還在他耳邊嗡鳴。
他沒有理會牟勇的咒罵,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地下室裡那個“自己”冰冷的話語,以及那份詳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資料。
每一個決策,每一次行動,甚至是他自認為隱秘的思考,都赫然在列。
那是一種赤身裸體暴露在敵人顯微鏡下的恐懼,讓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無力和戰栗。
如果敵人真的將他剖析得如此透徹,那麼他過去的每一次勝利,是否都隻是敵人精心設計的誘餌?
他未來的每一步,是否早已在對方的棋盤上預演了千百遍?
“頭兒,你沒事吧?”牟勇看著蕭雲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
蕭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自己更快地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沒事。”他緩緩搖頭,眼神卻銳利如刀,“牟勇,立刻傳我命令:第一,封鎖所有關於此次行動的任何信息,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違者軍法處置!第二,所有聯絡站,立即更換代號,啟用備用緊急聯絡方案!第三,各部隊加強警戒,內部排查一切可疑人員,特彆是那些……與我接觸頻繁的人。”
最後那句話,蕭雲說得異常艱難。
他知道,這道命令下去,必然會在內部引起不小的震動,甚至恐慌。
但他彆無選擇。
那個“人格鏡像”的存在,意味著敵人對他的滲透可能已經深入骨髓。
牟勇心頭一凜,他明白蕭雲話中的深意。
如果連蕭雲本人都能被複製,那麼他們之中,是否也潛藏著類似的“鏡像”,或者早已被敵人策反的內奸?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指揮部都籠罩在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氣氛中。
蕭雲幾乎不眠不休,他將自己關在臨時指揮所裡,一遍遍複盤著自己過去所有的行動記錄,試圖找出敵人獲取情報的蛛絲馬跡。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接觸過的人,都在他腦海中反複篩選。
他開始懷疑每一個微笑,審視每一句不經意的話語。
這種自我懷疑和對周遭的不信任,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
牟勇則嚴格執行著蕭雲的命令,指揮部內外一片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