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雪停了，宗門銀裝素裹，很多的弟子縮著脖子正在修煉。
他們有的前往演武場。
他們有的站在布告欄的麵前接受任務。
而對於沈寒來說，他來到了宗門的宗主麵前，看著眼前這位眼神詫異的宗主。
他平靜的說道：“宗主我年事已高，現在想要告老還鄉了。”
宗主看著眼前這位滿臉皺紋，幾乎被風霜壓的喘不過氣的老人。
他緩緩的點頭，從袖子裡麵取出來了一些閒散的銀子：“這些銀子你帶著出去吧，雖然不多，但至少也能夠緩解你一時的局促。”
沈寒接過銀子：“多謝。”
宗主看著眼前這位老人轉身的單薄身軀，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補充問了一句：“長老，我還能夠再見到你嗎？”
沈寒看了看對方隻是微笑著，接著轉身離開了。
宗主輕輕的歎了口氣。
對於這個宗主來說，吳舟的一生，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彆值得說道的。
甚至於現在回頭去，看一看這一個長老的一生，沒做出來任何的功績，也沒有獲得任何的心愛之人。
一個人的一生，即便實力已經還算是不錯，已經能夠有一個長老之名，但這一輩子全部投身在修煉之中，除了修煉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甚至於外出之時舉目無親。
天下之大，這一個老人現在又能去哪裡？
突然之間開口說要離開，回頭再看周圍皆是虛無。
一個失敗之人，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想要去天下看一看？
這外界又有什麼樣的風景，能夠衝刷得掉這種莫大的悲哀？
“不過他去意已決，現在再怎麼樣的挽留，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另外他年事已高，現在的修為相較於之前墮落了太多，已經不算是一個了不得的長老。”
“他離開了還能夠給宗門緩一口氣，也算是造福了宗門的後生。”
想到這裡，宗主看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還終於是多出來了一份尊敬。
這一份尊敬並非是尊敬對方的一生，而是尊敬對方在這個時候做出來的選擇。
這種選擇對於他這樣的一個宗主來說，是有大幫助的。
如果其他的長老在年事已高之時，全部選擇離開宗門。
那麼宗門的成長肯定會更加的方便。
否則真的要說所有的長老全部的仰仗著自己年輕時打下來的所謂江山，回頭再去剝削宗門，倚老賣老，這樣後輩們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該宗門的宗主想法基本上就是這麼多。
他在眼前這一位老人徹底消失之後該去忙什麼事情，他便去忙什麼事情了。
……
沈寒則是在和這一位宗主簡單的溝通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印象之中的宗門山門前進。
以這樣的一個蒼老的視角，看著宗門中的這些弟子，其實有些弟子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即便這些印象現在來得比較的模糊，但這些弟子誰好誰壞，還是能夠有個相對準確的看法。
印象之中，在他的鼎盛時期，這些弟子們看見他時就像是螞蟻看見了蜜糖。
說話的時候極為的甜蜜，一口一個前輩，一口一個尊師重道。
而伴隨著實力逐漸的跌落，整個人沒辦法恢複到當年的鼎盛時期，這些弟子們逐漸的就與他疏遠了。
一手培養起來的這些弟子們也看不見了蹤跡。
直到最終死亡之時，周圍也沒有任何的一個弟子有所察覺。
沈寒單純的站在這一個老人的角度上來看，其實這一個老人對於這一切反倒是無所謂。
對方對他好也罷，對他不好也行。
指望著這些事情來去乾涉他這樣的一個蒼老的靈魂，這顯然已經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