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祭壇上的星軌突然發出刺耳鳴響，七盞命燈接連炸裂。天機閣聖女白璃踉蹌後退，素白衣襟濺滿猩紅血珠，手中龜甲裂開蛛網紋路。
"天機反噬...怎會..."她望著卦象中翻湧的黑霧，指尖掐出青紫痕跡。身後十二名古族長老同時噴出精血，護法大陣頃刻間黯淡無光。
殿外忽然傳來清越笑聲。
"聖女殿下若肯讓我這外門雜役試上一試，或許能解此局？"灰衣少年拎著掃帚站在殿角陰影裡，衣襟沾著方才打掃時沾的香灰。
"放肆！"三長老揮袖甩出劍氣，"區區築基..."
話音未落，少年掌心浮起半塊殘破玉玨。白璃瞳孔驟縮——那分明是三個月前她在南疆丟失的天機閣信物！
"昨夜在後山拾得此物，正要呈給聖女。"林霄垂首時，脖頸浮現淡金色巫族咒文。這是三日前他"幫"巫族大祭司驅除心魔時，順手種下的同命咒。
白璃指尖微顫。當玉玨觸碰到她掌心血跡的刹那，七十二道星輝突然穿透殿頂。眾人驚駭發現，少年掃過的地磚縫隙裡，竟暗合周天星鬥排列。
"你懂天衍之術？"
"略通皮毛。"林霄露出靦腆笑容，抬腳輕點坤位。地磚下突然浮起血色陣圖，與空中星軌完美重合。白璃喉間腥甜瞬間消退，碎裂的龜甲重新聚合。
十二長老麵麵相覷。大長老突然暴起，枯爪抓向少年天靈蓋："說！誰派你來..."
青色劍芒閃過。
林霄握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掃帚柄，尖端抵住大長老咽喉。那截爛木頭竟泛著斬龍劍的寒光——正是他昨日在劍塚"失手"打翻香爐時，趁機吸納的劍氣。
"晚輩惶恐。"他手腕輕抖，劍氣化作青蝶落回劍塚方向，"隻是見聖女殿下眉間縈繞死氣，怕是活不過今夜子時。"
殿內死寂中，白璃腰間玉佩突然炸裂。林霄踩著的巽位地磚下，緩緩滲出黑血——正是三日前他用巫族童子的心頭血，澆灌出的凶煞陣眼。
"都退下。"白璃抹去唇邊血跡，"你留下。"
當青銅殿門轟然閉合，林霄忽然按住心口悶哼。白璃驚覺自己丹田刺痛，兩人足下竟浮現同心契咒紋——正是方才星軌重合時，少年用掃帚尖悄悄畫下的。
"你算計我？"她並指成劍，卻發現靈力正通過咒紋源源不斷流向對方。
林霄擦去嘴角鮮血，漆黑瞳孔泛起妖異紫芒："聖女可知曉，你每窺探一次天機，命魂就多裂開一道縫隙？"他指尖撫過女子頸側冰裂紋般的青痕，"就像這樣..."
白璃突然僵住。少年指尖觸碰處，三年前她為救族人強行占卜留下的暗傷，竟開始瘋狂吞噬靈力。殿外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十二長老同時遭遇心魔反噬！
"你在星軌裡摻了魘魔血！"她終於看清少年袖口暗繡的饕餮紋，那是十天前被滅門的玄冥宗圖騰。
林霄低笑著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血符："多虧聖女替我擋了七成反噬。"他指尖穿透女子胸膛，卻沒有鮮血流出，"畢竟用天機閣聖女做爐鼎，可比直接吞噬安全得多。"
白璃突然笑了。她碎裂的瞳孔裡浮現金色卦象："你可知我今晨卜出的死卦？"周身靈力突然逆轉，"太陰衝煞，貪狼入命——林霄，殺你者必是..."
話音戛然而止。
少年舔舐著指尖沾染的金色魂火，腳下陣法已成。白璃的身軀化作星光消散，唯剩眉心一點朱砂落在他掌心。殿外暴雨傾盆，卻澆不滅十二盞魂燈裡掙紮的古族長老魂魄。
"最愛的女人？"林霄把玩著朱砂痣輕笑。雨幕中浮現蘇清雪的身影，她手中冰劍正滴落守閣弟子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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