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嶷地脈的深處,雷漿如沸騰的海洋一般翻湧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林霄赤著雙腳,穩穩地站在雷池核心的青銅祭壇上,他的身體被雷漿所環繞,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手中緊握著弑神槍,槍身上的饕餮紋正貪婪地吞噬著劫雲,仿佛那是它最愛的食物。然而,在饕餮紋的吞噬下,槍身卻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這些裂痕深不見底,仿佛通向無儘的黑暗。
在那些裂痕的深處,隱隱滲出初代宿主的惡魄殘息,與池中雷靈相互共鳴,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這聲音如同惡鬼的咆哮,讓人毛骨悚然。
蘇清雪站在雷池邊緣,被那罡風逼得連連後退三步。她的腕間冰魄劍穗突然斷裂,玉玨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墜入了雷漿之中。
就在玉玨墜入雷漿的一刹那,整座雷池突然變得異常安靜,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就是此刻!”林霄見狀,毫不猶豫地並指劃開自己的胸膛,頓時,一股黑色的蓮根須從他的傷口處湧出,如同有生命一般纏繞住了弑神槍。
林霄用儘全身力氣,將弑神槍猛地擲向雷池的陣眼。槍尖如同閃電一般,瞬間穿透了陣紋。
就在槍尖穿透陣紋的瞬間,天空中突然降下九百九十九道劫雷,如同銀蛇亂舞,直直地灌入了雷池中。
雷漿在劫雷的衝擊下,迅速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繭,將弑神槍緊緊地包裹在其中。繭中傳出陣陣金石相擊的錚鳴,每一聲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蘇清雪的心上。
隨著那一聲聲錚鳴,蘇清雪心口的黑蓮紋竟然滲出了絲絲血珠。更令人驚訝的是,那黑蓮紋的形狀和雷池底部的封印陣圖竟然分毫不差。
雷繭突然炸裂,吞雷戟破空而出。戟身纏繞的已非饕餮紋,而是初代宿主手劄中記載的“殄雷咒”。林霄探手抓向戟柄時,池底雷靈殘魂突然尖笑:“弑師逆徒,也配執戟?”吞雷戟調轉戟鋒,寒芒直指林霄眉心,戟柄處浮出猩紅血咒——正是初代宿主臨終前刻下的“弑師咒”。
蘇清雪本能揮劍格擋,冰魄劍觸及戟鋒的刹那,她前世自戕的記憶如洪流倒灌。雷池深處浮出冰凰骸骨,骨翼上刻著初代宿主的合籍誓言。吞雷戟突然掙脫林霄掌控,戟柄血咒咬住蘇清雪腕脈,將她拽入雷池核心。池底封印陣的冰凰血紋感應到同源氣息,竟將吞雷戟的控魂咒逆轉。
“原來你才是鑰匙......”林霄咳著血沫低笑,他早瞧見蘇清雪心口黑蓮紋與雷池陣眼契合。吞雷戟在蘇清雪手中發出愉悅的嗡鳴,戟尖挑起的雷光中浮現初代宿主煉器時的畫麵——那人剜出冰凰心脈澆築戟身時,戟柄暗格已埋入反噬後手的血咒。
雷池突然沸騰,劫雲化作萬千雷劍攻向林霄。蘇清雪握戟的手不受控製地揮動,吞雷戟引動的竟是初代宿主獨創的《殄雷訣》。林霄不避不閃,任雷劍穿透肩胛,黑蓮汁液順著傷口滲入地脈:“師尊可知,這弑師咒缺了最關鍵的一筆?”
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初代宿主封印在九嶷山下的惡魄殘軀破土而出。那具焦黑的屍身胸口插著半截冰魄劍,劍穗上墜著的正是蘇清雪今生所用的合歡結。吞雷戟突然脫手飛出,戟尖刺入屍身天靈,戟柄血咒竟開始反向侵蝕初代宿主的殘魂。
“好一局弑師棋!”林霄趁機奪回吞雷戟,掌心黑蓮根須紮入戟柄。血咒紋路突然扭曲,顯露出初代宿主未曾寫完的後續——那缺失的殄文筆鋒,赫然是三百年前蘇清雪自戕時濺落的冰凰血痕。雷池核心的冰凰骸骨突然站起,骨翼裹住吞雷戟,將林霄與蘇清雪的命魂強行共鳴。
當最後一道劫雷劈落時,吞雷戟已成紫金蛟龍狀。蘇清雪握著戟杆的手微微發顫,戟身纏繞的殄雷咒正與她心口黑蓮紋共鳴。林霄撫過戟鋒上新增的冰裂紋,低聲笑道:“這弑師咒如今要弑的,可是師尊自己了。”千裡外劍塚傳來裂天悲鳴,初代宿主佩劍的劍格處,“弑師”二字正被雷火灼成新的殄文——蘇清雪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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