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巔的陰風呼嘯著,如泣如訴,裹挾著濃烈的腥氣,仿佛是從九幽地獄中吹來的一般。林霄站在山巔,麵色凝重,他手中緊握著萬魂幡的殘片,那幡麵早已殘破不堪,上麵的符文也若隱若現。
林霄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掌心,鮮血如泉湧般流出。他將鮮血塗抹在萬魂幡殘片上,刹那間,幡麵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隨著幡麵的燃燒,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殘片中噴湧而出,十萬怨魂的尖嘯聲驟然響起,響徹整個九嶷山。這些怨魂被困在幡中多年,此刻終於重獲自由,它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衝破了封印,在虛空之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鬼麵漩渦。
這鬼麵漩渦遮天蔽日,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仿佛是地獄之門被打開了一般。而在漩渦的中心,是一隻巨大的豎瞳,那是天道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赴宴的修士們的屍骸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一般,紛紛立了起來。他們的眼眶中跳動著幽綠的魂火,原本已經死去的身體此刻卻充滿了詭異的生命力。
這一切都要追溯到三日前的那場仙骨宴,當時,林霄在宴會上布下了命格蠱,這些命格蠱原本是為了控製赴宴的修士們,但此刻卻成了怨魂們最佳的宿主容器。
“諸君,且隨林某弑天!”林霄振臂高呼,他的聲音在九嶷山中回蕩,帶著無儘的悲憤和決絕。他手中的幡杆猛地插入雷池的裂痕之中,那裂痕中蘊含著無儘的雷霆之力,與萬魂幡的力量相互呼應,形成了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怨魂的洪流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直直地撞向天道豎瞳。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蘇清雪腕間的冰魄劍突然脫手而出,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牽引。
冰魄劍在空中急速旋轉,劍穗上墜著的合籍玉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然而,就在這光芒之中,卻映出了一幅詭異的畫麵:三百年前的同月同日,初代宿主正是在此地揮動萬魂幡,將冰凰全族煉為幡中怨靈。
這突如其來的畫麵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林霄,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就在這時,鬼麵漩渦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一般,猛地調轉了方向,原本衝向天道豎瞳的怨魂洪流,此刻卻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風,直直地朝林霄席卷而來。
十萬雙猩紅的瞳孔,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住了林霄,那其中蘊含的怨恨和殺意,讓人不寒而栗。而藥王穀長老的腐屍,更是率先暴起,他的掌心噴出的不再是丹火,而是一團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中似乎蘊含著無儘的怨毒。而是初代宿主獨創的《煉魂訣》黑炎。林霄的吞雷戟劈碎三具屍傀,戟身殄雷咒卻被怨氣侵蝕,裂紋中滲出冰凰血的氣息——那竟是蘇清雪前世自戕時濺在幡上的精血。
“你早知會如此......”蘇清雪扯斷頸間冰晶鏈,任由碎冰割破指尖。冰鳳血滴入雷池的瞬間,十萬怨魂突然凝滯——他們腐爛的麵容開始蛻變,顯露出冰凰族人的真容。萬魂幡殘片自動飛入她掌心,幡麵浮現初代宿主屠殺冰凰的真相:那人剜出摯愛之人的心脈澆築幡杆,又將哭嚎的幼凰魂魄釘入幡麵為陣眼。
林霄的吞雷戟突然脫手,戟尖刺入雷池底部。池中浮出半卷染血的《弑神策》,書頁空白處寫滿“清雪”二字,墨跡從工整漸至癲狂。阿蠻從屍堆中爬出,懷中的往生舟吸飽冰鳳血後,竟化作初代宿主屠殺冰凰時用的剜心刀。
“姐姐...快看......”孩童顫抖著指向幡麵。畫麵中的初代宿主突然轉頭,與現世的林霄四目相對。那人腳下踩著的冰凰屍骸心口,赫然插著蘇清雪今世所用的冰魄劍。萬魂幡劇烈震顫,冰凰怨魂的哭嚎凝成實質,竟將天道豎瞳撕出裂痕。
蘇清雪踏著怨魂洪流走向林霄,心口黑蓮紋滲出冰霜:“三百年前你用我煉幡,三百年後還想重演?”她並指劃過萬魂幡,十萬冰凰怨魂突然調轉矛頭,裹挾著天道劫雷反撲向林霄。雷池底部浮出青銅棺槨,棺中冰凰先祖的屍身突然睜眼,指尖凝聚的正是蘇清雪方才灑落的冰鳳血。
林霄徒手接住劈落的怨魂雷霆,掌心焦黑處綻開新的黑蓮紋:“清雪可知,當年師尊剜你心脈時,流的淚都是真的?”吞雷戟自地脈破土而出,戟身纏繞的竟是冰凰怨魂凝成的鎖鏈。阿蠻突然躍上戟杆,孩童天真的笑容裡透著孟婆使者的滄桑:“這場弑天戲,該換角兒了——”
萬魂幡轟然炸裂,十萬冰凰怨魂化作漫天光雨。光雨中浮現新的畫麵:初代宿主跪在冰凰塚前,將萬魂幡插入自己胸膛。幡麵浸透的血跡漸漸凝成兩個字,正是蘇清雪今生刻在冰魄劍柄上的“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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