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站在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崖上,目光遠眺,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河流蜿蜒,兩岸草木蔥蘢,隱隱綽綽,都是人影晃動,不下百數,散發出的氣息駁雜而強橫,顯然都是強者。
這是他悄然尾隨趙家人馬的第三日。
一路上,他始終保持著足夠的距離,不敢過分靠近,唯恐被趙淵渟察覺。
三日觀察下來,許元心中愈發凝重。
無論是趙家,還是後來悄然出現的另一撥神秘人馬——來自大玄王朝的秦家。
這兩方勢力都是陣仗龐大,高手眾多,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明白,大周王朝與這些底蘊深厚強盛的王朝之間的巨大差距。
大武國是中等王朝,而大玄王朝,更是穩穩的上等王朝。
秦、趙兩家派出的護衛力量,隨便隨便就能輕易橫掃大周王朝的一州之地。
“大玄秦家那邊,同樣有一位中級元靈師坐鎮。”
“再加上那些數量驚人的築骨境、氣湧境武者,整體實力,倒是與趙家這邊旗鼓相當。”
許元心中默默盤算著近日來的發現,眼眸深處,精光閃爍不定。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甚至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隻有局麵越亂,我的機會,才會越大!”
如果其中一家獨大,他想要渾水摸魚,奪取幽冥蘭花,難度無疑會倍增。
許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河流的中央地帶。
那裡,是一片凸起的淺灘密林,方圓數百丈區域被濃鬱的白霧籠罩,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溪流在這處水深極淺,清澈見底,人行走其間,水麵堪堪沒過腳踝。
絲絲縷縷陰寒的能量波動,正從那迷霧深處,源源不斷地逸散而出。
他修煉《神魔鎮獄經》,煉化過不少寒煞之氣。
對這類氣息的感知遠超常人,幾乎在第一時間便鎖定那股奇異能量的源頭。
除了這股陰寒能量,濃霧中還潛藏著數道強橫霸道的凶獸氣息。
那些凶獸至今未曾露麵,從其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恐怖威壓判斷,每一頭的實力,都不遜色築骨圓滿武者,甚至猶有過之!
“雙方人馬在這對峙已有兩日...”許元摩挲著下巴,“看來,都在等那幽冥蘭花徹底成熟。”
“一旦蘭花成熟,不止趙、秦兩家會動手,盤踞在裡麵的凶獸,也絕不會袖手旁觀,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隻是,這幽冥蘭花究竟何時才會成熟,他也無從知曉。
不過,許元隱隱有種預感,應該也就是在這兩天了。
想到這裡,許元收斂心神,調整呼吸,再次盤膝坐下,默默觀察,靜待時機。
河流東側。
一片被精心清理出來的荒草地上,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帳篷落有致地搭建著,構構成了一處戒備森嚴的臨時營地。
不少身著統一服飾的勁裝漢子,手持兵刃,在帳篷間穿梭巡邏,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營地最中央,一頂明顯更為寬大華麗的營帳內。
此刻,正聚集著十餘道身影。
這些人,個個氣息沉凝悠長,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修為不俗的武道好手。
居於主位之人,是一位看上去年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他身著一襲暗紫色錦袍,腰懸美玉,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一股陰冷與桀驁。
隻是隨意地坐在那裡,並未刻意散發氣勢。
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彌漫開來,壓得帳內眾人,連大氣都不敢輕易喘上一口。
“少主,大武趙家那邊,確實投入了不小的人手,連家主趙淵渟都親自出馬了。”
一名剛剛從外麵回來的探子,單膝跪地,恭聲稟報道:“看樣子,他們對那幽冥蘭花,也是勢在必得。”
紫袍青年聞言,麵色不變,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語氣平淡:“意料之中。”
“幽冥蘭花這等奇珍,對武道修行與元靈凝練都有大用,千年難遇,他們趙家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傳令下去,嚴密監視趙家以及周遭一切風吹草動。”
“尤其是幽冥蘭花,一有異狀,立刻回報。”
他放下茶杯,眼中寒光一閃:“如有不相乾的閒雜人等靠近,一律清場,不必手軟。”
“是,少主!”
帳內眾人齊聲應諾,無人提出異議。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麵容粗獷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冷哼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
“少主,區區一個大武趙家,也值得我們這樣鄭重其事?”
“如果不是這次家族主力先一步趕往雞冠嶺那邊,哪還輪得到他們趙家的人,敢在這附近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