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火雲山脈之內,一片狼藉。
昨夜那場恐怖的獸潮,將此地化為了一片修羅屠場。
斷裂的兵器,破碎的營帳以及無數試煉者的屍骸,與遍地的凶獸屍體混雜在一起,濃鬱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一處還算完整的營地中。
李鐵牛,孫小小以及趙猴子等十幾名幸存者,都是麵色慘白地席地而坐,個個帶傷,神情間,除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外,更多的是一種茫然。
“他娘的!”趙猴子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邊費力地包紮著手臂上的猙獰傷口,一邊咬牙切齒地低吼。
“大宇王朝那幫狗雜碎!那個叫宇文殤的小白臉,心腸比毒蠍還狠!老子要是有許爺那本事,非得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他罵得激動,周圍卻是一片死寂。
孫小小一雙美目怔怔地望著山脈深處,滿眼擔憂。
“許公子……已經一夜未歸了……”
一旁,正用破布擦拭著巨斧的李鐵牛,聞言動作猛然一頓。
他將染血的巨斧重重往地上一插,發出一聲悶響,旋即搖了搖頭。
“你們不懂。”
眾人皆是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李鐵牛的眼中,掠過一抹敬畏,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那道以一己之力斬殺旱魃妖魔,硬撼獸王的霸道身影。
“許兄他…和我們不一樣。他總能做到我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李鐵牛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或許,此刻的他,早就將那些畜生屠戮殆儘,正在那山脈深處等著我們。”
這番話,雖顯盲目,卻讓氣氛緩和一些。
他們互相對視,最終都是默默地站起身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論如何,他們不能將那個為他們引開災禍的身影,獨自拋棄在這片血腥之地。
……
與此同時,數百裡外的山林間。
一道模糊的黑影,正以驚人的速度悄然穿行,身形飄忽,宛如鬼魅。
許元雙眸微閉,磅礴的精神力向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在他的感知中,那枚被他悄悄附著在大宇王朝護衛身上的沙甲擬蟲,正傳來一個極為清晰的方位坐標。
“大宇王朝……”
“這筆血賬,也是時候,該清算一下了。”
許元身形一晃,速度再度暴漲,化為一道流光,循著那冥冥之中的感應,暴掠而去。
當穿過一片被雷電劈成焦炭的林地時,他的腳步,猛然一頓。
隻見那焦黑的土地中央,竟是生長著數十株通體銀白,宛如白銀澆築而成的奇特竹子。
竹身上,不時有著細密的銀色電弧跳躍閃爍。
“銀雷竹。”
許元眼中掠過一抹亮色。
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翻,驚雷引刻刀已然在握。
他指尖輕點,刀鋒劃出道道玄奧軌跡,精準無誤地切斷竹根,將那股靈性完美地封存於竹身之內。
不過片刻,數十株銀雷竹便被他儘數收入儲物戒。
繼續前行十數裡,他又在一處毒瘴彌漫的沼澤深處,尋到了一汪散發著七彩光暈的泉眼。
七幻毒泉。
這等劇毒之物,尋常人觸之即死,但對於毒素抗性極強的許元而言,不過是探囊取物。
接下來的路程,便是上演了一場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景。
許元一邊在山林間高速穿梭,一邊竟是取出了龍吟震木錘與墨麟千機索。
“咚…咚…咚…”
沉悶的錘音,富有節奏地響起,竟是與他的步法完美契合,一步一錘,蘊含著某種玄奧的韻律。
墨麟千機索在指尖仿若活物,無數纖細黑線交織成網。
錘音震蕩,黑線穿梭。
銀雷竹內的雷霆靈性與毒泉中的七彩毒源,竟是被他以一種蠻橫而又精妙的手法。
硬生生從材料中剝離,於半空中拉扯、壓縮、塑形,最終完美地封入一個個微小的木料核心之內。
不過半個時辰。
一枚枚拇指大小,形如梭子,其上布滿細密雷紋的雷光穿雲梭。
一隻隻翅膀薄如蟬翼,尾針閃爍著七彩幽光的七幻迷神蜂,便已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