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衝突起
她微微一頓，目光掃過那些衣著光鮮、神色各異的家族子弟，聲音更冷了幾分：“我乃呂怡萱，奉宗主之命，主持此次弟子選拔事宜。規矩不變——所有欲入門者，由此山道上行。此路名為‘問心路’，途中設有幻陣考驗，旨在測爾等心性、毅力、向道之誠！能憑己身之力抵達山門者，方有資格進行後續的靈根、骨齡檢測。達標者，錄入外門，優異者，可入內門。不合格者，一律黜落，絕無寬宥！”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那些家族子弟身上，仿佛帶著無形的警告：“宗門法度森嚴，選拔隻看本事，不論出身！諸位，好自為之！”
言罷，呂怡萱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白色驚鴻，瞬間消失在峰頂方向。
“居然是結丹老祖的大弟子呂師祖親自主持！”
南門家那位冷峻少年臉色微變，低聲對旁邊的陳家少年道：“這次麻煩了……呂師祖最是鐵麵無私，尤其不喜家族子弟走捷徑。看來這次考核，會異常嚴格。”
陳家少年也苦著臉：“是啊……好在咱們的資質根骨都還過得去，隻要不是故意刁難，通過幻陣應該問題不大。隻是……恐怕想進內門，得多費些力氣了。”
山腳下的散修們聽完規則，互相看了看，眼中既有興奮也有忐忑。“問心路”？聽起來就不簡單。但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短暫的猶豫後，第一批人便鼓起勇氣，踏上了青石山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淡淡的霧氣之中。
二狗也拉著嶽瑤，一咬牙，跟著人群踏上了山路。
……
百草宗巍峨的山門廣場前，白玉鋪地，靈氣濃鬱。
呂怡萱盤膝坐在廣場中央的一個白玉蒲團上，雙目微闔。
在她身前不遠處，一麵巨大的水鏡懸浮半空，鏡麵中清晰地映照出問心路上所有登山者的景象。
她纖纖玉指不時點出，一道道柔和的法力便跨越空間，精準地落在某個陷入幻境無法自拔、或者心性明顯不過關的失敗者身上，將其包裹，溫和地送出山道範圍，落到山腳安全地帶。
她看得專注而認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個公正無私的判官。
時間一點點流逝，鏡中顯示通過幻陣考驗、成功登上山頂、出現在山門廣場邊緣的弟子越來越多，其中散修的比例明顯高於那些衣著光鮮的家族子弟。
“看來這次修真家族的弟子，心性確實堪憂……”呂怡萱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聲音低不可聞。
她出身微末，曆經艱辛才得遇恩師，最是厭惡那些依仗家族餘蔭、心性浮躁的紈絝子弟。
就在這時，兩道遁光聯袂而來，落在呂怡萱身側不遠處。光芒散去，正是南門英與陳平。
兩人雖都服用了駐顏丹藥，保持著中年模樣，但眼神深處那份曆經百年風霜的滄桑與深沉，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見過大師姐！”兩人依照入門先後次序，對著呂怡萱拱手行禮，姿態無可挑剔，但那份恭敬之中，卻隱隱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疏離與審視。
“兩位師弟倒是清閒，也來看這選拔弟子的熱鬨？”呂怡萱睜開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兩人，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公式化的笑容。
南門英目光掃過水鏡，看到鏡中顯示被黜落的家族子弟比例確實偏高，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臉上也掛起笑容：“大師姐主持大局，自然公正嚴明。隻是……這些家族後輩，終究是宗門未來的基石之一，心性或有不足，但資質根骨尚可，是否……”
他話未說儘，但意思很明顯，希望能給家族子弟多留些情麵。
“哼！”旁邊的陳平忍不住輕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他修為比南門英稍遜一籌，並未修煉特殊靈目，此刻經南門英點破，才驚覺呂怡萱周身靈力圓融內斂，隱隱透出的威壓遠超以往。
“恭喜大師姐，竟已突破築基後期！想必離結丹大道，也為期不遠了吧？”他語氣複雜，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和一絲……嫉妒。
“機緣巧合罷了，結丹之路何其艱難。”
呂怡萱淡然回應，既不否認，也不多談，將話題轉回：“兩位師弟也看到了，非是我刻意刁難。此次選拔，家族子弟在‘問心路’上的表現，確實不如散修堅韌。向道之心，終究不是靠丹藥和背景就能堆砌出來的。宗門要的是能吃苦、有毅力、道心堅定的弟子，而非溫室裡的嬌花。”
她的話語平靜，卻字字如針，刺在兩人心頭。
“大師姐教訓的是。”南門英微微低頭，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陰霾。
他正欲再言，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山門內傳來：
“喲！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大師姐、二師兄、三師兄竟然都在這裡？”隻見李浩風快步從宗門內走出，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
他目光掃過水鏡，又看看場中氣氛，笑容不變，眼底卻掠過一絲了然。
作為散修出身、與呂怡萱關係密切的四師弟，他自然也是“師徒派係”的核心人物。
他的出現，無形中打破了南門英和陳平隱隱形成的壓力。
廣場上，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百草宗四大親傳弟子，代表師徒派的呂怡萱、李浩風，與代表家族派的南門英、陳平，在這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上，因為這選拔標準與結果，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暗流，在看似平靜的宗門廣場下，悄然湧動。
而此刻，在問心路接近尾聲的位置，嶽瑤正咬緊牙關，拖著鮮血淋漓的雙腳，一步一步，艱難卻無比堅定地向上攀登。
她的眼神，如同淬火的星辰，穿透了幻境的迷霧，也穿透了塵世的輕視，直指那雲霧之上的仙門。
百草宗巍峨的山門前，那條由巨大青石板鋪就的“問心路”，此刻正彌漫著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淡淡霧氣。
這霧氣並非尋常水汽，而是由精妙陣法引動靈氣所化，能直擊人心深處，映照出種種幻象，考驗登臨者的向道之心與堅韌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