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聞言趕快急急地向著府邸正門走去。結果就聽見府裡“劈裡噗通！哐！！！”的幾聲巨響。原來是白龍馬聽見了主人的召喚，轉身一腳把馬廄裡的圍欄和前來阻止的馬夫踢飛，然後連破幾道門地小跑到了程府的正門。
等陶巔飛到正門時，白龍馬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陶巔拍了拍沒備鞍韂的白龍馬：“嘿嘿嘿，白龍。今天沒穿衣服啊？不過也沒事兒，鏟騎更舒服。咱們等會兒左相，他一會兒應該是坐轎子去。
也不知道他的轎夫能不能追得上你。
哎？也不對，我可以帶他和我一起騎馬去啊。不過他一定是不願和我同乘一匹馬。”
白龍馬對他打了幾個響鼻，也不知道是聽懂還是沒聽懂。反正陶巔說幾句，它就噴幾下鼻子。
直到程淵急急地趕了出來，同時轎子也停在了府門外。陶巔這才縱身一躍地跳上了馬背，還沒等程淵說話，他就樂顛顛地對著程淵伸出了手：“來啊，相爺，我帶您一起去上朝。”
“我……”程淵看著他這個瘋兒子，騎著個光溜溜的白馬，還想帶他一起走……
一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還好還好，隻要他不光著就行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自家的下人滿大街地去逮光著的陶巔，這事兒，他真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無意間，程淵便陷入了思維的漩渦，直到有個兩個提燈而過的官員畢恭畢敬地與他打招呼，他這才好不容易地緩過那口氣來。依然鐵青著臉地，程淵搖了搖手：“不必了，你先去待漏院那裡等我吧，我的轎子沒有你的馬快。”
“嗐~~~您還跟我客氣什麼？咱倆誰跟誰?不過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先走了。”說完，陶巔一夾馬腹，白龍馬乾淨利落地撒腿就跑。
於是，原地隻留下了一個懵逼的程淵，他愣了好一會兒以後，這才板著一張臉地步入了轎子。
轎子平穩地被抬起，轎夫們快速地向著宮門外的待漏院走去。
陶巔昨天入宮時，就已經知道了上朝前，所有來得早的官員都要在待漏院裡休憩，整理衣冠。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驅馬小跑著地顛到了待漏院。
此時天色尚早，待漏院外稀稀拉拉地正有官員向著裡麵進。
陶巔的馬剛到待漏院的暖閣前，就有小吏急匆匆地上前施禮，並躬身等著陶巔下馬。
陶巔看了看那小吏，從馬上跳下來，將韁繩在馬頭上一彆：“你是要來接我的馬吧？不用栓。你栓它，它就會咬你。隻須把它拉到馬廄裡，備著好草好料，乾淨的飲水即可。”
“是，侯爺。”那小吏趕快畢恭畢敬地再次施禮，然後便拉著白龍馬去了馬廄。
看看眼前不算華麗的甚至是有些古舊的待漏院暖閣，陶巔一點兒也不認生地大踏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有一群不認識他的各種老頭站起來以各種帶笑表情地與他打著招呼。
陶巔一邊嗯嗯啊啊地給他們回著笑臉，一邊眼睛到處的亂掃。好不容易看到一兩個還算年輕的中年人，還是官職很低的那一種，看看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地方，這兩個中年人對誰都是一副十分卑微的樣子。
陶巔看著他倆，不由得笑了一聲。這笑倒不是嘲諷，而是可憐的意味稍微要多一些。人哪，爬不上去就要被人踩在腳下。位置越低，就被越多的人來踩。
你說拚，拿什麼拚？終其一生的力氣，誰不是在拚，與人拚，與命拚。然後就像我一樣，最後還是拚不過命，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認了這條命，伏在該伏的人的腳下。好不悲傷。
而那兩個年輕的中年人，看到陶巔對他們發出了“善意”的微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待到彆的老頭與陶巔打完招呼後，便趕快整理衣袍的上來拜見陶巔。
他們自己介紹自己的官職，陶巔依照慣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個世界，根本用不到那麼多的官。如果都像原始部落一樣，一個大首領，一個祭司該多美好。其他的都是虛職，可有可無的人，隻能浪費賦稅。
陶巔隱隱地覺得，也許過了今天的朝堂，自己的官職還會再上漲一些，那麼以後對自己點頭哈腰的人，應該是遍地都是了。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製，他現在是侯爺，所以對於眼前的這群人，他隻需記住某些國公與一品大員即可了。比他低的官員，按照清靈的話來說，都是螻蟻。既然是螻蟻，就不必為他們費心。
對著那兩個中年人敷衍地一拱手，陶巔十分帥氣地一撩官袍，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找了個自己看著順眼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可這椅子還沒等坐穩，暖閣門簾一挑，他爹程淵的高挑身影也走了進來。
程淵瞟了一眼坐得穩穩的根本不想抬一下身的陶巔，而陶巔則對他笑著地點了點頭，兩人這就算打了個招呼了。
而他們父子倆相見的詭異場景，立刻就讓屋裡所有的人眼睛都轉來轉去的各懷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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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不和，是他們腦子裡最主要的想法。於是就有人想借著這個主題發揮了。
有人想借機拉攏陶巔，有的則想借機打壓程淵，還有人則想做個人情，來給父子倆和稀泥，加深情誼後，他就會在兩邊都得個人情。
不過想是這樣想，在看見程淵進來時，所有人的笑容一秒都沒耽誤地就真誠上去了好幾個檔次，而施禮時腰自然也是彎下去了更多。
程淵對著眾人微微點點頭，然後選了一張陶巔斜對麵的桌子，穩重地輕撩官袍落座在了黑檀木的太師椅上。
才品了一口熱茶，那門簾又是一挑，安國公魁梧且帶著贅肉的高大身形就晃了進來。看見陶巔他麵色就是一喜，剛想上前要搭話，身後便又進來了宣國公、鎮國公與定國公。
幾位國公相互間見過禮後，宣國公就滿意地看向了陶巔，他開口就是一句：“風兒啊，第一次上朝緊不緊張？”
陶巔這回是不得不站起來了，他掛起笑容地對著幾位國公一一見禮後，便拱手向宣國公道：“不緊張，國公爺，聖上的天威能鎮壓一切，我可是沒有任何緊張的由頭啊。”
“哈哈哈哈，這小嘴和抹了蜜似的，聖上聽了你這句話，一定會很開心。”宣國公的笑聲那叫一個震得窗框子嗡嗡響。
正在這時，門簾又被小吏恭敬地挑開，一臉微笑的右相馮雲便帶著幾個他的人走了進來。
而宣國公聽見聲音一回頭，目光一下就撞見了馮雲那張清臒的麵龐，他笑著地同馮雲見禮後，便對陶巔道：“這位就是和你父親左相相對的右相。”
陶巔對著馮雲一拱手：“見過右相。”然後也沒再說些什麼，隻是帶著笑意地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官場這種地方，多說多錯，最好是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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